嵇玄的心裡在天人交戰。
他能夠聽到自己的耳朵裡嗡嗡地響著,好像喝醉的不是葉迦,而是自己似的,那種焦躁的灼熱從靈魂深處灼燒著他,折磨著他,令他幾乎很難定下心來思考些什麼。
那個勸自己要忍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現在已經快要聽不到了。
突然,隻聽“刷——”的一聲響起。
嘩啦啦的流水聲打破狹窄空間內凝固的死寂,嵇玄一驚,扭頭看去。
隻見葉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刷完了牙。
他探了半個身子進浴缸裡,手裡拽著打開的噴頭,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湧出,瞬間將他的上身的衣服打濕了一半。
葉迦似乎覺察到了嵇玄的目光。
他遲緩地看了過來,說:
“洗澡。”
單薄的襯衫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緊致流暢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皮膚蒼白細膩的質地。
嵇玄感到自己大腦裡有一根弦繃斷了。
*
天旋地轉之間,葉迦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推到牆上,脊背上傳來冰冷而堅硬的觸感,隔著被沾濕的衣服,猶如針錐般刺入神經,在一瞬間讓他的神智變得清醒了起來。
……怎麼回事?
耳邊似乎有水聲始終不斷地在嘩嘩流淌,頭頂的燈光明亮刺眼,令人頭暈目眩。
這是在哪?
但是,還沒有等葉迦思考明白,整個人就被死死地壓住。
嘴唇被重重地舔咬,胸膛傳來沉沉的壓迫感,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身旁的溫度伴隨著水蒸氣飛快地升高,葉迦感到自己的臉頰燙的驚人,唯有麵前的這具軀體帶來舒適的涼意,在這眩暈的,粘稠的泥沼中,拉扯著他越陷越深。
但是,腦海中有什麼在掙紮大叫。
本能預知到危險感,在他潛意識的深處翻江倒海。
葉迦艱難地
抬起沉重的眼皮。
男人熟悉的麵容湊到極近,高挺的鼻梁和眉峰上帶著水汽,越發顯得眼窩深陷,眼神灼熱。
“放手……”葉迦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啞的幾乎聽不出原本的音色,聲線喘息微抖,幾乎被嘩啦啦的水聲吞沒。
嵇玄似乎注意到了葉迦的清醒,低笑一聲:“哥哥,你醒啦。”
他俯下身,用鼻梁親昵地蹭著對方的鼻尖,呢喃道:
“晚啦。”
葉迦混混沌沌地抵住對方的胸口。
他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有什麼不規則的觸感。
在晃動的視線裡,葉迦掃到,在嵇玄的胸膛之上,巨大的傷疤猙獰地起伏著,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越發刺眼——在嵇玄裝病被拆穿之後,幻術就被撤掉了,他的疤痕一道上又橫一道。
第一道是被葉迦親手撕開胸膛時留下的,第二道則是強行將他的傷口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留下的。
葉迦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疼嗎?”
男人的動作突然停下了。
許久之後,他輕聲道:“你摸摸。”
嵇玄低下頭,蹭了蹭葉迦的唇:“你摸摸,我就不疼了。”
葉迦的喉頭一哽。
嵇玄啞聲問:“哥哥,來做嗎?”
葉迦沒回答。
他收回抵住對方胸膛的手,手臂橫在臉上,擋住上半張臉。
青年把手埋在臂彎裡,露出的耳朵和脖頸已經紅透了,濕漉漉的,在燈下閃著光。
他抿著唇,胡亂點點頭。
*
葉迦兩天沒來上班。
戰鬥科的組長有些擔憂,想去個電話,但是被衛月初攔了下來。
她說:“彆擔心,葉哥不會有事。”
……大概。
第三天。
影鬼收到王的一條秘密命令。
弄清楚那天晚上超自然管理局聚會的時候,究竟點了哪些酒。
——然後全都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