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映見也是一臉懵。
她本來被散兵那張嘴說的心情已經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去再第一次頭按照他說的去把僧人給刀了,結果又被他給攔住。
什麼啊?什麼叫“彆浪費時間了”, 什麼叫“你可以不用這樣做了”啊?
你當你是誰啊!映見恨恨的想。
映見想到這忍不住又踢了一下石頭, 結果用力不當又搞的生疼。這倒是問題不大——問題是她一想起還在疼著的脖子和手腕就更來氣了。
“平靜,平靜。”映見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念“惡人自有惡人磨”, 然後又踹了一腳石頭, 這才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一些。
‘所以她現在在哪?’
映見四周望了望,抬手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好像出來了。’
“……”
她就說不是殺人能解決的問題吧混蛋!
……等等。
“???”
她怎麼就出來了?不對啊,她不就是打開了一個門嗎?還有為什麼那個混蛋沒有跟著一起出來??
就在這時,熟悉的危機感再度湧了上來,即便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無法看到,那種危險的氣息依舊是僅憑直覺便可以讓她斷定——
有什麼東西盯上她了。
她下意識的將手落在了腰間,想要拿刀,自然是摸了個空。她的心頓時沉了幾分。
之前的時候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地走了幾天,運氣好的撿了個漏。之後又遇到了散兵,自然是不用操心這些。但現在……
那個混蛋在什麼地方?不會還在裡麵沒出來吧?
“……有點糟糕了。”現在不是她操心人家的時候。
映見看到了黑暗之中睜開的那雙豎瞳,咬了咬牙。
‘又是那種感覺。’
明明危險離自己那麼遠, 她也注意到了。但是無論她的大腦如何告訴她“快點離開”, 腿都像是被灌注的水泥一樣, 幾乎無法動彈。
當她拿起劍的時候, 眼前的無論是什麼她都可以斬斷。但作為另外一種極端,當手中沒劍的時候, 不安感便盈滿了整顆心臟。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朝後退去,儘可能的避免自己引起它的注意。但也是因此她觀察的格外仔細, 她才發現了更讓她震驚的一件事。
那個魔物……好像是之前被散兵殺掉的那隻。
一味的待在這裡恐怕在散兵來之前她就已經沒命了,再確定自己基本離開了魔物的視野範圍後,她開始朝後撤的腳步加快,直到跑到了高大的石壁後麵。
隻顧著逃跑是個不理智的決定,且不說之前的“鬼打牆”有沒有走出來,但說她離遠之後若是在遇到其他的魔物,手中沒有刀的她也無法招架。而且……
那個魔物的壓迫感過於強大,必然也會讓其他的魔物感到畏懼。隻要能夠藏匿好也不失為一個安全的地方。
映見儘可能讓呼吸變得緩慢微弱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中開始思考起脫困的方法。卻就在這時,她的餘光注意到了牆壁上散發出的微弱的紫光。
‘那是什麼?’
她視線落在了牆壁之上,那些是她不認識的字符。但意外的,她竟然有些熟悉感。
她稍稍回憶了一下,便知道了那熟悉感從何而來。
[卷軸。]
煉金術士給她的卷軸裡麵是長相相仿的字符。她對提瓦特的語言並不熟悉,但也知曉這並不屬於任何一國的文字。
‘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記得煉金術士是坎瑞亞人,煉金術士並不被重視,卻也能夠隨意的拿出那種卷軸。說明那種卷軸至少在坎瑞亞的國內並不是稀有的東西,再說寬點,可能都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這一點煉金術士提到過。
[“阿貝多的課題,便是證明深淵與汙穢同源。”]
煉金術士想要證明的東西,好像被她給發現了重要線索。當然,映見是不準備去碰的。她該勸的也勸了,煉金術士的東西也收集了。她沒有必要在這裡冒險。隻是……
為什麼看了一眼就忘不掉了喂!
明明是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狀的字符,但映見無論怎樣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其中的所有細節。就像是知識被刻印在了腦海之中一樣。和煉金術士給的那個卷軸一個德行。
她現在都能給變個冰花出來!
驀然,她感到頭顱傳來一陣猶如針刺般的疼痛。她克製住了發出痛呼,卻無法阻止冷汗大顆大顆的滑落。
‘好疼。’
她抬起顫抖的手捂住了嘴,防止自己不經意間泄出聲音。但腦海中的痛楚卻讓她脫力,在快要支撐不住之時,下意識地便用手扶住了高牆。
指尖因為過於用力泛白,粗糙的牆壁將指尖劃破,流下了斑駁血跡。
[第一王座……原初者……信仰……]
映見微微一怔,混沌的大腦獲得了片刻的清醒,她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
[天理……背叛……]
‘誰?’
聲音好像是從四周傳來,又好像是從腦海中傳來。找不到準確的方向。
她不敢有大的動作,以免驚擾了那邊徘徊的魔物。所以隻能在不大的範圍中轉著視線,卻愈發的茫然與不解。直到又是一陣痛楚傳了上來,她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隻是這一次,她聽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侵略者……掌控……摧毀……第一王座……]
[外來神明……弑神……]
零碎的聲音從四方傳到了腦海之中,漸漸地,隨著那些不適感消失,大腦鏈接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映見在擁有力氣的第一瞬間便硬撐著又看向了牆壁,隻見字符之上印著的是血跡,她心臟猛地一跳,將手收了回來。
看著破碎的指尖,映見心下微沉。卻就在這時,她感到脊背升起了一股寒意。她抬起頭來,那雙冰冷的豎瞳正盯著她。
第六感讓她立刻抱頭蹲了下來,伴隨著一聲巨響,身後的牆壁炸裂開來,一片陰影投下,映見立刻朝左閃躲,險險避開了蛇尾的拍打。映見朝後撤去,看向魔物,心中一驚。
那好像不是生命體,而是……
映見看向它被分成一節一節的煥發著金屬色澤的身體,有點摸不清這到底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蛇身移動,慢吞吞的朝她的方向移了過來。金屬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映見下意識向身後撤了半步,腦中正飛快思考該怎樣逃脫時,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
“好了,停下。”
就像是魔咒一樣,機械蛇停止了移動,恭敬的低下頭來。從暗中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樸素的男子。
男人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穿著沒有花紋的簡樸衣袍,帶著眼鏡,看上去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但卻意外的融入了深淵的氣息之中,並不讓人感到違和。
映見警惕的看向了朝自己走來的男人,隨著距離的接近,映見心跳逐漸加快。讓她還留在這裡的原因是……她並沒有從男人身上感受到敵意。
直到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應該很好奇剛剛聽到的東西,小姐。”映見怔愣的時候,男人道,“但請你忘記,那是你不該知道的東西。”
“……”映見道,“我並不知道那個聲音在說什麼,也並沒有聽清多少。”
男人對她所說的話並不感到意外,他隻是繼續道:“這裡不是你該踏足的地方,聰明人的做法是儘快離去。”
“對不起,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映見誠懇低頭,“但我還有……呃……一位……嗯……朋友,他還在這裡,等他回來了我就立馬帶著他走,絕不會停留的,可以嗎?”
“那個人啊。”男人搖了搖頭,“不用等他了,他回不來了。”
“……什麼?”
看到映見眸中的驚愕,男人歎了口氣:“肆意的來到深淵攪渾秩序,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我們領地的主人對此可是很不悅哦。”
散兵之前說過他是為了探索深淵的事而來,再加上他之前還清理了那麼一大片區域,嗯……隻能說也怨不得人家領地主人生氣。
“對不起,我保證他之後不會再這樣了!”映見果斷鞠躬道歉,“他可能也是……無心的,能不能原諒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