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
一開始或許隻是單純地報複——報複對方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報複她否定自己。直到此時,他才覺得,好像他想要報複的並不是這些。
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涼逐漸蔓延,那沒有心臟存在的腔膛發著隱隱的痛意,隻有在擁緊她時才會稍稍緩解。不知原因,他也未有想去探索。在對方漸漸放棄掙紮時,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填滿了他的空洞之處,直到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就像是凶猛的小獸突然收起了利爪變得乖順無比般反常,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滴落的聲音,他分了來,看向了微微低頭喘息著的少女。
少女的呼吸帶著微弱的顫意,額前的碎發下,眼角泛著紅,眼睫上掛著破碎的淚珠,而那張小巧的臉上,淚水正滑落著。
‘又是這樣。’
慌亂再度莫名升了起來,又再度被他的隱怒壓下。少女帶著顫抖喘息聲傳入耳中,躁意升了起來。
“為什麼要哭。”
少女沒有回答,於是他抬起了她的臉,吻去了尚且溫熱的淚水。激起了少女的輕顫。
“回答我。”
少女的沉默讓他愈發的煩躁,他用右手抬起了少女的臉,但那雙赤色的眸中卻始終避開了他的視線,就在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瀕臨極限之時,他聽到了少女的聲音。
“你真的是個混蛋……”
少女的聲音帶了些沙啞和顫抖,就像是在壓抑著情緒一樣。
下意識地掩蓋自己的脆弱,下意識的去順從和應和,卻因為無法克製的情緒,最終說出了不痛不癢的一句。
‘這又是為了什麼呢?’散兵下意識地想,但卻回避了去找尋答案。而是撫上了她的臉頰,將淚水輕輕拭去。
“聽說隻有特殊的人才能夠親吻,既然如此。”少年笑道,“我是你特殊的人了。”
少年神態如常地同少女發出了邀請,語氣就像是說著請她吃一頓飯一般輕鬆。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她大概會無奈地歎口氣,然後同著什麼都不懂的對方講道理。卻又不忍心看到對方難過的樣子,隻好磕磕巴巴的承認,然後又佯做凶狠的模樣說下次不許。
但他不要。
隻要少女點了頭,那便就是他的了。他想要的會自己去拿,而不是一味的等待與謙讓。他看到了少女聽完他的話,神情變得怔愣,那雙赤色的泛著蒙蒙霧氣的眸中倒映著的是自己的模樣。散兵唇角不由微微揚起。
“你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映見確信自己隻同雷電散說過這句話,不知道散兵之後在幻境看到了什麼的映見頓時腦子有些混亂。
“你和阿散……你們……”
“不要拿我和他相提並論。”散兵的聲音摻雜了幾分冷意,但很快又恢複如初,“你隻需要知道,我才是對你來說更有價值的人,這就已經足夠了。”
‘嗯,毫無關係可言。’
映見垂眸,再度安靜下來。
“我在讓你說話。”
散兵覺得自己在她麵前的耐性已經好到了一種離奇的程度,如果眼前的人是他的手下,甚至是那些執行官們,他或許都無法耐著性子說到現在。隻是映見的沉默的反應讓耐心一寸一寸的磨損。
他將少女的手放在了自己脖頸之上,在對方怔怔的目光中。他道:“如若我不反抗,給你殺死我的機會,你會感到喜悅嗎?”
少女的手幾不可見地收緊,而後很快地又鬆了開來。試著縮回手無果後,她低下了頭。
“你沒必要開這種玩笑的。”
少女的聲音很輕,輕的像羽毛一樣。
“就算這樣了也不反抗……就這麼想回去見他嗎?”
之前的同行中,他曾從一舉一動中觀察過她。也知道對方並不是什麼多好的性子。會生氣,會不悅,會因為小小的事情感到驚奇,也會因為點點的善意感到歡欣。
而此時的她除卻最開始說的那句話外,從始至終沒有展露出過自己的想法。至於為什麼要這般忍耐——其中的原因簡單至極,隻是為了讓他帶她出去而已。他從一開始便就知曉,直到如今才忍不住將糖衣撕開。在看到少女微微一僵後,想法再度又被印證。他忍不住笑了。
“隻要我將他殺了——”他附在少女的耳邊,輕聲道,“你便就沒有選擇了,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