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熱切交流之際, 周邊圍觀者早已開始暗下躁動起來。
“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聽到柊慎介帶著慍怒的詢問,組頭一驚,連忙低下頭來:“大人, 在下也不知曉……我去將旅行者帶來之時她就在那人旁邊,執意要一同跟過來, 我便沒想那麼多……”
“荒唐!”
組頭頭低的更深,就在柊慎介慍怒之際, 一直沉默不言的牟平坊俯在柊慎介耳邊, 低聲道:“大人,那人同八重宮司交際頗深,聽言恐或是五百年前的大妖,與將軍大人可能還有著交情。當即之際, 屬下認為還是當不要再同她作對。”
柊慎介:“你的意思是……但那邊如何辦?”
牟平坊恭敬道:“要求偷渡到稻妻之人前往勘定府受檢本就是合規,隻要不做的更進一步,便不會再出事端。至於那邊……總歸不會被把事情真抖出來,這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
柊慎介聞言, 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點了點頭。又繼續看向那邊仍在交談著的兩人。
“那假山的逸聞我自小便就聽說, 隻知那同弘嗣大人有關,卻從未知其底細。卻未想竟在我這一代聽到了或許為真實的故事……”
柊弘嗣歎息的聲音落在了牟平坊的耳中, 他微微頷首,恭敬問道:“大人,您認為那位少女所說為真嗎?”
“至少那位宮司大人並未否認不是嗎?況且,我實在不知她有什麼好編撰的。”柊慎介閉上眼睛,過了半晌又緩緩睜開,“罷了,去吩咐人準備席宴, 大人物來訪,怎可不知禮數?”
“是,大人。”
這邊在映見回答後,八重神子便開始微微抬頭,細細思考著什麼。過去了約莫幾息,她搖了搖頭。
“沒有這種可能才是。”她道,“將軍大人的確製造出人偶來,可據我所知,那人偶從未在白辰大人生前活動過。又怎會被教授大祓法?”
“怎會……”
“不要著急小家夥——或許我該稱呼你的名字?隻有你認得我可不公平。”
映見壓下了心中的焦躁,道:“……喚我映見便好。”
“映見嗎?好聽。”八重神子又不痛不癢地說了句,就像是在逗弄對方一樣,直到映見差點忍不住問個究竟,她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將軍大人曾經製造出人偶一事,如今的稻妻境內或許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即便是輕小說中也未曾出現過的事情,你又為何如此確信?”
八重神子道:“莫非……你同他也有過交集?”
“神子,你口中所說的人偶,是否是一位紫眸的少年人?”在回答八重神子的問題前,映見已然先冷靜下來。微微抬頭與八重神子對視。
“沒錯。”對方爽快回道。
“……”
回想起屬於“散兵”的那份記憶和經曆,映見對八重神子認得散兵一事並無驚訝可言。注意到八重神子眸中的幾分玩味,映見更是明了:眼前之人除卻知曉母親製作過人偶外,或許還知曉人偶如今已經成為了愚人眾的執行官。
映見的心不可避免的沉了幾分,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用儘可能冷靜的語調開口道;“不止是我同他有交集,你、千代統帥、白辰大人……連同戰爭前的將軍大人,都本應當記得他才對。”
八重神子唇角的弧度漸漸平了下來,直到聽到映見提及“將軍”時,她的瞳孔微顫。
“你……”
那絕不是一個凡人該知道的事情。
稻妻的臣民隻知稻妻有一位將軍,此同為永恒之象征。即便是在雷電真未離世之前,也就僅有最為親近的那幾人得以知曉。眼前的少女雖是表達隱晦,但在知曉內情的她耳中聽來,立馬便明白了這其中意義非凡。
“神子,依你的聰慧應當足以判斷我話中真假。”映見抬手撫上發間門頭飾,毫不回避地同神子對視,“此物乃將軍大人親手鍛造後贈予我,個中鍛造技藝將軍大人過目便可確認。我……”
映見尚且沒有說完,便被神子伸出食指點住了唇。
“剩下的事情就等到路上再說吧。”
‘路上?’
正當映見疑惑這言語中的意思時,隻見八重神子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同她道:“我方才不是問過你小祓之法嗎?那可不是心血來潮問的。”
映見幾乎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數百年過去,神櫻所吸收的汙穢早就已經抵達極點。名椎灘那邊近來更是出現了諸多異常。我前些日子還正愁苦於該怎樣解決呢。璃月的古言‘船到橋頭自然直’實在是有道理,這不?方法自己就找上門了。”
儘管預判到了她會說什麼,但當聽到八重神子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用這種話題打斷,映見心中的焦急早已按耐不住。就像是她的不耐也在算計中的一環一樣,八重神子複又緩緩道;“且不問過往為何離開,隻看如今你時隔百年又回到了稻妻,想必是要做到些什麼事情。讓我猜測的話,人偶之事必是其中之一。但你身為將軍大人親信……時隔百年歲月境遷,看到這片國土如今之景,看到這熟悉的勘定奉行——你當真沒有彆的想要做的事情?”
八重神子依舊是在繞圈子,在在場的其他人耳中聽起來雲裡霧裡的話,映見聽的比任何人都分明。
看到如今的稻妻,看到腐朽的勘定奉行,看到柊弘嗣一手打造起來離島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她又怎可能沒有任何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