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茶裡茶氣(2 / 2)

鬱梟:“!!!”

尹阮也沒想到這孩子喊“媽”喊得那麼順溜,眨著眼睛怔了怔。

顧啟年意識到自己莽撞了,忙解釋:“抱歉阿姨,嚇到您了,我母親比較重視事業,從小能與她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您的話讓我感覺很親切,一不小心就喊出口了……”

“哎呀,沒事沒事。”

尹阮回過神,忙大度地擺手。

顧啟年神情溫順:“謝謝阿姨理解。”

旁邊的鬱梟“呼”地吹了下垂落在眼前的劉海。

鬱煬也眯起一雙狐狸眼。

鬱家兄弟倆同時在心裡罵一種植物。

他在裝!

他好茶!!!

該死的臭小子太會了!

三個兒子中,隻有顧棠的容貌和性格最像尹阮。

尹阮善良溫柔又極富同情心,完全沒看出來茶裡茶氣的顧小少爺,眼中流露出關愛的神情:“這孩子真不容易,自己照顧自己,還長得那麼優秀。”

“嗯,因為跟顧棠一起長大,他很好,所以我也變好了。”

顧啟年揚起了一個天使般的笑臉。

鬱梟&鬱煬:這他媽是誰?!

要知道,顧家這位小少爺可是個冰山麵癱臉。

怎會笑得如此天真自然?

甚至將刻意學小弟笑容哄母親高興,結果弄出一張假笑臉的專業演員·鬱煬秒成渣渣。

殊不知,顧啟年和顧棠日日形影不離,想要學顧棠的小天使笑容,可比鬱煬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可以超近距離學。

還能一邊親,一邊學。

尹阮聽見顧小少爺誇獎自家小兒子,一雙眼睛都彎起來:“都好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見母親被茶裡茶氣的顧小少爺哄得喜笑顏開。

鬱梟和鬱煬對視一眼。

這一回合。

他倆甘拜下風……

另一邊,顧棠走進裡間,第一次與清醒狀態的父親見麵。

鬱重遠靠坐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和輸液針頭,狀態還很虛弱,但神情卻非常冷峻。

尤其那雙如同鷹一般的銳利眼眸。

像是能將一切看穿。

然而在轉頭和顧棠對上視線的一瞬,鬱重遠的眼神就變得柔和下來。

甚至眼圈有了些許泛紅,眼中漸漸濕潤。

“孩子……”

他用沙啞的嗓音低喚了一聲,朝顧棠招招手:“過來,讓我仔細看看你……”

顧棠順從地走過去,握住了父親向他伸來的那隻手。

他想要最後再分享一次生命值給父親,以確保父親可以平安地康複。

然而,當鬱重遠發現小兒子的意圖後,抽回手,衝顧棠擺了擺:“我很好,已經不需要了。”

顧棠聞言一愣。

什麼叫不需要了?

他父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睡著的時候,雖然無法蘇醒,但隱約能聽見身邊的聲音,也能感覺到周圍能量的變化。”

鬱重遠望著顧棠,緩緩說道,“每當你握住我的手,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有一股溫暖的能量從手部傳遞進來,身體也隨之漸漸暖和……”

“孩子,是你嗎?”

“是你讓我醒過來的,對嗎?”

麵對父親的問題,顧棠無法回答。

他不能說出係統的存在,更不能說出獲得了什麼樣的獎勵。

要是泄露了秘密,難保劇情不會出現重大Bug,到時候說不定整個世界都會坍塌。

“……”顧棠隻能抿著唇不出聲。

鬱重遠不愧是鬱家曆任家主中最厲害的一位。

僅僅隻是觀察小兒子的表情,他就發現了一些端倪。

他並不在意顧棠隱瞞的小秘密,隻問:“這樣做,會損傷你自己的身體嗎?”

父親是在關心他嗎?

“不會的,爸爸您放心。”顧棠含蓄地說道。

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這話就算放在外麵給旁人聽,也會被當成是哄老爺子開心的戲言。

卻讓鬱重遠放下心來。

他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好的,隻怕因為他,影響到顧棠。

在鬱重遠渾渾噩噩之際,最擔心的就是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小兒子,為了救他這個早該入土的活死人,把自己的身體耗枯了。

好在,顧棠現在臉色紅潤,很健康。

應該不需要他過於操心。

鬱重遠心裡踏實了,才後知後覺想起小兒子剛才好像喊了他一聲“爸爸”。

顧棠是個小甜豆,不用鬱重遠開口,就再次拉住父親的手。

少年傾身上前,擁了擁父親因為久臥病床而無比消瘦的身軀,聲音哽咽:“爸爸,祝賀您醒來,也歡迎您回來。”

“謝謝,孩子,謝謝你。”

鬱重遠的內心無比動容。

昏迷的時候,他隱約聽見這孩子在耳邊呼喚過他很多次。

少年喊著“爸爸”,希望他能快點醒來。

他都聽到了。

正是有著這份期望,加上那股神秘的能量,才讓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艱難地伸出手臂,在小兒子的肩上拍了拍。

鬱重遠:“乖孩子,也歡迎你回家。”

父親的話,讓顧棠想起了自己的上輩子。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歡迎回家”。

在醫院的日子孤單又枯燥,狀態好的時候,他也想過回家看看,但是父親卻讓助理給他下了禁足令。

美其名曰:他身體不好,外出容易加重病情。

但事實上,他親耳聽見助理接電話的時候,聽筒裡傳出父親的聲音,說他晦氣,最好彆回來。

如今回想起來,心裡已經不會覺得難受了。

冷血的家人和糟糕的身體,已經距離他太遠。

這輩子,他過得很幸福。

身體可以靠生命值維持健康,也有美滿的家庭,還是兩個家,有很多很多的親人。

甚至,他還有了喜歡的人……

想到顧小少爺,顧棠不由得嘴角上翹。

等父親以後精神了,他要將顧小少爺帶過來給父親看!

鬱重遠這一聲“歡迎回家”,讓顧棠對一切都釋懷了。

等冷靜下來,他驟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父親在昏迷期間對周遭事物仍有感覺,那麼——

“您是不是也知道……鬱榮想要對您下殺手?”

顧棠直言問道。

鬱重遠目光沉下,點了點頭:“叫鬱梟他們進來,我有事交代。”

如顧棠所想。

鬱重遠在昏迷期間雖然人一動都動不了,但對鬱榮的小動作一清二楚。

眼睜睜看著鬱榮對自己多次下毒,卻又無可奈何。

“但父親無法為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提供證言,鬱榮的辯護律師隻要說,那都是您做的一場夢,就能將鬱榮的罪名輕鬆帶過。”

鬱梟眉心緊鎖,“撐死了隻能算殺人未遂。”

鬱煬一拳砸在牆上:“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鬱榮為什麼要害爸爸?”

“嚴重到隻要知道爸爸有醒來的可能,他就一定要冒險下手?”

顧棠問到了重點。

這也是目前警方那邊遇到的問題。

——至今沒有找到鬱榮真實的作案動機。

要說僅僅為了奪取鬱氏,那殺掉一個昏迷在床的老家主有什麼意義?

對鬱梟動手不是更合理嗎?

顧棠這麼一問,讓鬱重遠想起了十七年的事。

鬱重遠目光沉沉:“因為……”

“我看見他把棠棠抱走了。”

當時,鬱氏老宅突發火災,所有人都急著往外跑。

鬱重遠想要去救小兒子,鬱榮卻忽然衝過來對他說:“大伯!我去幫您取書房的資料!”

書房和小兒子的嬰兒房僅一牆之隔,也是火源所在。

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風塵仆仆趕來的堂侄沒想去救弟弟,卻惦記著他書房裡的東西。

鬱重遠忽然覺得鬱榮麵容模糊。

在他停頓的那麼一瞬之間,鬱榮又忽然改口:“那……您去取資料,我去救弟弟!”

說罷,就朝嬰兒房跑去。

後來鬱榮是抱出了孩子,但並沒有第一時間交給尹阮和鬱梟,而是隱瞞下來,當發現鬱重遠醒不過來後,鬱榮喪心病狂地將孩子丟棄了。

因此害得顧棠流落到了人販子手裡。

鬱重遠想了想,忽然問起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阿梟,我們的老對手王氏現在怎麼樣?”

鬱梟不知道父親為何忽然問起生意。

但他還是如實說道:“家裡出事那幾年,壓得我們很凶,我無奈隻能轉移生意結構,這些年偶有摩擦,雖然不及當年,但對方實力仍然不容小覷。”

鬱重遠點了點頭,心下了然。

當年,鬱氏和王氏有生意競爭,偏偏讓鬱重遠發現了王氏在做黑賬,甚至背後還有一些不能見光的犯罪勾當。

鬱重遠將相關材料放在書房內,準備舉報。

就是那麼巧,證據剛剛收集完畢,鬱家就失火。

聽了鬱重遠的話,眾人恍然大悟。

“這之間一定有聯係!”

鬱梟咬了咬牙,“我去查鬱榮和王氏的關係,以及找到他們私下接觸的證據。”

鬱重遠抬手阻止:“已經過了十七年,真有什麼證據,他們還會留著嗎?早就洗白得差不多了。”

“隻有推了王氏,才有重新調查的機會。”

說到這裡,鬱重遠沉下聲音:“可是單憑鬱氏想要壓住他們,恐怕不容易。”

“還有顧氏。”

一道低沉的嗓音由遠及近。

眾人看向站在門外的顧小少爺。

顧啟年身材高大,逆光站在門口,但很守禮地在沒有征得同意的情況下,絕不踏入裡間。

鬱重遠眯起眼睛辨彆了一下:“你是……顧家的?”

顧啟年禮貌地頷首:“是,我是顧啟年,伯父您好。”

顧棠心想,父親還真是什麼都知道,連顧小少爺都認出來了。

於是,伸手將人牽進來。

鬱重遠的視線在兩人牽著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緩緩說道:“這是我們鬱家的事,沒必要把顧家拉下水。”

“伯父,顧棠也是顧家的孩子,他的事就是顧家的事。”

“隻要顧氏和鬱氏聯合——”

顧啟年轉頭看向窗外。

“!”顧棠忽然內心警覺。

隻見顧小少爺目光深邃,瞅著窗外鬱鬱蔥蔥的綠植,幽幽說道:“等到風吹落葉,天涼的時候,王氏就該跟著涼了。”

“……”

顧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隻想問——

是非說這句不可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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