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不怪(21)(1 / 2)

第93章

對比起處處不順,因為失眠焦慮到臉色蒼白的江誠,江全可謂是春風得意,走路都帶風。

江誠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回來解決人生四喜之一,結果現在女友是結婚了,然而新郎不是他。

被他找到的江全喝了酒,喜滋滋的一臉不屑的告訴江誠,當初江母本來沒打算要江誠的工資的,是江全提了出來,這才以‘怕你學壞,並且幫你攢錢’這種理由把江誠的工資要了過來。而現在江誠要結婚把錢拿走,早就把這些錢劃歸到自己口袋裡的江全怎麼可能會把錢吐出來?當即就和父母說自己年紀大了,該結婚了,需要一筆錢買房。

江父江母對於小兒子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丟了,對於小兒子的一應要求就沒有不答應的。再加上這麼多年來江誠和家裡人也不親,也認為大兒子有能力肯定能夠賺回來,小兒子更著急,於是江父江母連江誠商量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同意。

而且為了小兒子儘快結婚,江家到處找人介紹,趕巧就碰上了還沒見過麵的江誠女友家。一個願意支付高額彩禮讓兒子成家,一個希望拿女兒彩禮去給兒子買婚房,一拍即合,迅速定下了婚事。

從看房買房交款,江誠作為那筆錢的主人不但一點都不知道錢的去向,連那筆錢作為彩禮了都不知道。隻不過這個彩禮不是為了他迎娶他的女友,而是變成了他女友的嫁衣嫁給了他弟弟。

江誠無法接受這一切,和江全打了起來。

多年來隻顧吃喝玩樂的江全本不是經常運動的江誠的對手,隻是江全下手太陰,傷了江誠後,因為心裡嫌江誠太煩沒眼色,加上知道這件事後江誠手裡的錢肯定不會再交出來,未來他吸不到血,於是在酒精的慫恿下,直接把江誠從樓上推了下去。

“其實當時我沒死的,”江誠雙目無神的說道,“雖然很寸的砸到了頭,可我隻是昏迷,及時送醫搶救一下不至於死。”

“可是那三個畜生,因為怕我報警,加上錢都花到買房和婚禮上,沒錢了,不願意送我去醫院,直接把我丟在房間裡,讓我自生自滅。他們開開心心迎來送往的給江全和羅雲霞辦了婚禮,而我卻被丟在房間,沒人來看,沒人來救。”

“我哪裡是摔死的,我是被失血過多加上沒吃沒喝活生生被餓死的!”江誠臉上的表情又扭曲起來,“等婚禮辦完了他們才想起來看我,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那畜生還說是我因為被女朋友拋棄心情低落自殺的!”

“李道長,你說這種人為什麼沒有惡報?!憑什麼沒有惡報?!這不公平!”

因為身上不再冒黑氣,江誠此時的表情一覽無餘。他臉上的傷口還是沒收回去,顯得很猙獰,可他的神色無辜無措又委屈,看起來可憐的很。

“那你不也報複了羅雲霞?”

江誠一下激動起來:“那哪是報複她?他們兩個結了婚就沒安生日子過,要不是羅雲霞被逼成那樣精神出了點問題,自己去偷人家小孩,我怎麼可能會去幫她遮掩攝像頭!”

“雖然當了鬼怪,可我也早就從彆鬼那裡知道了,想要安安生生的輪回去,就不能傷凡人。我雖然被害死,卻也不想因為那些人連下輩子的機會都沒了。隻是我實在是氣不過,才乾了那件事。不過做完之後我就後悔了,就算想要把羅雲霞弄死,我也不該幫著牽連兩個小孩,不然也不會來找道長你了。”

李一帆聽完了江誠的故事,他自己的茶壺也洗乾淨了。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旁邊忽然有一道女聲抽泣著響起:“好可憐嗚嗚嗚。”

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誠猛然一驚,扭頭時因為速度太快,差點把自己的頭給甩下來:“你!你怎麼偷聽啊!”他雖然很難過憤怒自己的過去,可從小就被迫養成了自立自強的性格,要不是麵前的是能溝通陰陽的李一帆,他存著想要詰問的心,也不會願意把這些事說出來。

可現在,居然被彆人聽見了!

在旁邊的不是彆人,正是消失了好幾天的蓮女。她捏起一方手帕擦了擦沒見到眼淚的眼角,不屑道:“我早就來了,是你自己沒發現。”

江誠也認出來了這是他們這片最厲害的鬼怪。他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裡,默默念叨著怪自己技不如人。

沒辦法,死了幾年的總是比不過死了幾百年的。

見江誠沒話說了,蓮女輕哼一聲,轉頭對李一帆道:“上回你讓我去……”

李一帆打斷了她的話。

“那件事不著急,我們先去乾點好玩的。”

蓮女一挑眉,有些訝異的把眼神從李一帆身上移到江誠身上:“你要幫他?”

江誠屏住了呼吸——儘管他早就沒這東西了。

“不是。”李一帆搖搖頭。

江誠糟糕的心情重新冒了出來,具體可以從他身上冒出的黑氣感受到。

李一帆把桌上洗乾淨了的茶具收起來,隻用了一個杯子,裝了一些剩餘下來的茶水,封裝好後收進口袋。他站起身來,悠悠說道:“我不幫鬼,我隻是為維護和諧法製社會做貢獻罷了。”

江誠感覺希望又重新冒了頭:“那……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把證據交給警方啊。”

“……”江誠困惑,“可是我家那裡沒有監控,他們也不會承認這件事的,畢竟之前我死的時候拿出了看起來非常合理的理由把我屍體燒成了灰。”

李一帆看他:“你要記住,你是個死人。”

“啊。”

“死人最好。”

不明白李一帆這話意思的江誠在不久之後,用身體深深地明白了‘死人最好’這句話的含義。

他帶著李一帆和蓮女,三人先是去了一趟江家給江全買的婚房那裡。

江誠正要問接下來怎麼做,就看見李一帆這個道長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穿牆而過,直接站在了江全的麵前。

他目瞪口呆了一會兒,隨後想了想,大概是道門的本事,心裡對李一帆的憧憬又高了一分。

江全一點不知道家裡此時來了三位客人。江父江母因為念念叨叨已經被他趕回了房間,此時他獨自占著客廳,電視裡正在播放著不堪入目的低俗節目,而他則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雙眼盯著電視屏幕,享受著江母給他剝好切盤的水果,一邊正和狐朋狗友打著電話。

“切,那個死婆娘進去了就好,省的三天兩頭的來煩我要孩子。不就是個丫頭片子,死了就死了,居然敢打老子!真的是活膩歪了!不就是帶女人回來的時候沒看住小丫頭嘛,就那麼點大,誰曉得推一下就死了啊!嘿你彆說,這跟那個廢物死的一樣,搞不好這孩子還不是我的呢!”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江全冷哼一聲:“她可是我家花錢買回來的!當然得當牛做馬聽我的,居然敢不生二胎,是想我斷子絕孫不成!她心甘情願拋棄江誠那個廢物嫁給我不就是為了給她弟買房?我都沒說什麼呢!她弟不管她那是她弟白眼狼!”

“好了好了,彆提這些掃興的了。之前在媒體那邊我可賣足了慘,夠給她麵子的,明天我就去離婚!她不讓我帶女人回來,以後我天天帶!嘿嘿嘿,哥們最近有沒有什麼好貨色?介紹介紹?算了,最近手頭緊,還是不要女人了。等過兩天風頭過了,咱們再去玩幾局?”

“不就是九十萬,我那是之前手氣差!等我和那女人離婚了手氣肯定就回來了!再說了,我房子還在呢!”

話題很快就轉了開來,江全一心沉浸在和狐朋狗友的電話中,連麵前的水裡多了點東西都不知道。

李一帆把封裝好的茶水倒進了江全的水杯裡,見江誠盯著江全麵色扭曲的模樣,抬了抬手:“打一頓消消氣?”

江誠緩慢的搖頭,轉頭看了眼這間房,最後收回目光:“不了。”

他隻是心裡複雜。原本他和羅雲霞熱戀的時候也曾討論過未來,他因為從小的生活,說不論男女隻想精養一個,羅雲霞當時非常開心的說她也是這麼想的。誰能想得到現在,在這個他的錢買的房子裡,羅雲霞一點沒實現自己當初的想法呢?

“那行吧。”李一帆點點頭,抬手打了個響指。

那廂,剛講電話講的口渴的江全毫無防備的喝下了那杯水,隨即立馬睡了過去。此時李一帆清脆的響指聲一出,一個虛影從躺在沙發上的江全身體裡站了起來。

江誠此時也無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瞪著眼睛道:“這是生魂?!”他也曾見過豆豆的生魂,可那是因為豆豆快死了,魂魄才不受控製的跑了出來。但現在,江全隻不過是喝了一杯水!

李一帆“嗯”了一聲,手指一勾,那生魂便到了他身邊。之後如法炮製,很快的,李一帆身後便跟著了這房子裡所有的江家人。

“走吧。”

江誠愣愣:“走去哪?”

“當然是去你死的地方啊,”李一帆理所當然道,“不是沒監控?我們現場造一份真實的監控。”

*****

高個警察今天值班。

他這兩天匆匆忙忙的都在處理羅雲霞的案子,忙的腳打後腦勺。今天終於結案了,這才稍稍閒了下來。

“誒,等會還得錄檔案……”高個警察長歎一口氣,一臉生無可戀表情的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打算著拖一會兒再乾活。

外邊的天已經很黑了,忙了許久突然閒下來,高個警察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他摸了摸肚子,拿過手機上下滑動著,思考著要不要來一份宵夜陪伴一下,好度過這漫漫值班時光。

他正猶豫的時候,外邊忽然走進來一個戴著口罩的人。高個警察瞬間放下手機,盯著這個半夜踏進派出所的人。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專注,進來的人朝他走了過來。

“警官,我在路上撿到了一部手機。”

啊,拾金不昧的好市民。高個警察這麼想著,抽出一個文件夾來準備讓好市民登記一下。隻是,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這麼想著,再一次抬頭看見摘下口罩後的人臉時,高個警察微微瞪大眼睛:“是你!”

李一帆把口罩折好,也是一副剛剛想起的樣子:“啊,是警官你啊。真有緣。”

高個警察訕訕一笑,沒想到有人會在那種事情後還毫無芥蒂的和警察說‘有緣’。他現在就隻條件反射的回憶起了最開始把他熏吐的那股惡臭,此時鼻尖抽了抽,仿佛又聞到了那股味道。

暗示自己這是心理作用,高個警察準備開始例行詢問。隻是他還沒開始問,就見麵前的李一帆忽然抬起手。他手上提了個黑色的袋子,此時被李一帆放到了高個警察的麵前。

那股臭味更加明顯了。

“唔,除了失物招領之外……”李一帆把袋子翻轉過來抖了抖,“我還要報案。”

‘啪’,一個白色外殼一眼就能看出很臟很多痕跡的手機掉在警局黑色大理石的台子上。不知道觸碰到了哪裡還是手機壞了,原本的黑屏忽然亮了起來,顯出一個視頻界麵,而此時,原本已經暫停了的視屏突然開始播放。

高個警察的眼神落在了屏幕上。

能看出是在一個樓道裡,兩個男子正在說話,忽然間動手爭執了起來。其中一個更胖一點,用了陰招把另一個瘦點的打彎了腰,隨即臉上露出狠意,一抬手把人推下了樓梯。視屏中能夠清晰的看到,滾落樓梯的人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隨即胖點的那個打開旁邊的門,進去了一會兒,之後出來了兩個年長的一男一女,三人爭執了一會兒後一起把底下失去意識的瘦點的人抬進了門。不久之後,其中的那個女人拎著一桶水出來,把外麵的血跡全都擦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