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2 / 2)

全靠演技 小央 8123 字 5個月前

“不知道。”歐陽笙如實說,“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道。”

遠處的男女在聊什麼呢?張清月時不時露出宛如明月的白皙側臉來,沈河卻自始至終沒有偏移過身子,以至於根本看不到表情。

“好想知道啊。”歐陽笙彈掉煙灰。

沈稚目不轉睛盯著沈河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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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拍攝的,是男主角和女二號去溪穀殉情的部分。

沈稚換過衣服,一邊深呼吸一邊在片場周圍踱著步醞釀感情。

偶然看到沈河與導演溝通結束出來,他們對視,但沒急著說話。並不是溫暖的春夏,等會兒就要下水。沈稚不由自主地問:“今天來看你的,是張老師的女兒?”

沈河不加遮掩地回答:“對。”

“感覺如何?”她回過頭看他。

聽說每個男人都有諾丁山情結。眾目睽睽之下,有這種量級的女明星專門為他而來,相信一定是很有麵子的事。

他靜默了片刻。

沈河的神情沒有改變,直率而平常地說:“我感覺她是個傻逼。”

她知道他的想法異於常人,但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沈稚難以抑製地感到迷惑。

“她希望自己是白雪公主,喜歡所有人都像小矮人一樣圍著自己轉。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現在都要去好萊塢了,還在這裡感情用事,說什麼‘其實對你也有意思’的蠢話。說白了就是叫我彆離開她的魚塘。”沈河的措辭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地方,然而卻因為太過真實,所以顯得那樣鋒利,“為什麼這女人總以為所有人都是白癡?”

沈稚一時噤聲。

她瞥見他不近人情的一麵。

無情的人不那麼容易犯錯。可是,二十代的沈河偏偏又是冒險愛好者。他身上集合了這樣那樣的衝突,充滿生命力、脆弱、難以撼動,讓沈稚想起心臟跳動的知覺。

“不過她要是變聰明點,我可能會改變想法吧。”他說著,目光剔去適才的嘲諷。

她望著他的側臉,猝不及防,倏然笑起來。

他也朝她笑了。

兩個人握著對方的手一起走進河水裡。

這幾天下過雨。

原本拍攝計劃是準備推遲的,可惜大家後來都還有彆的日程,設備也花了錢,耽擱不起,隻能繼續。

景選在山中的某一處小瀑布旁,銀線般的溪水從山崖落下,沈河與沈稚站到其中。水本該是沒過腰,如今居然到了胸口。儘管更適合表演,隻難為入水的兩位演員。

他們的情緒都恰到好處。a後是場記板。纖細的瀑布湍流不息地落下,河溪震顫著。

“‘我愛你。’”沈稚說。

“‘我恨你。’”沈河說。

“‘我也恨你。’”沈稚說。

鏡頭當中,他們臉上布滿了絕望與疲憊,不看向彼此,卻牢牢握著對方的手。

下一句對白前,沈稚迸發出悲慟的哭聲,沈河則滿臉解脫前的麻木。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忽然混亂起來。

濕氣作祟,機器打不開了。

他們的表演也不得已中止。

助理想拉他們上淺灘,又被告知應該馬上就好。依稀聽到有場記在抱怨昨天還沒有問題。但昨天是女主演的重要場次,和今天的他們不一樣。

這個圈子裡弱肉強食。

不紅就隻有被壓迫,到老,到死,到你退圈,或者走紅。

沈河與沈稚在水裡等待。

天已經漸漸黑了。拍攝不完就隻能來日繼續。隻睡了幾鐘頭,又為了上鏡正在節食中。說好的“馬上”變成“快了”。水並不淺,河底是堅硬而冰冷的石頭。沈稚踮著腳尖,沈河拉過她的手,壓在自己肩膀上,讓她得以將力氣落到他身上。

又冷,又餓,又累,又困。

沈稚環住沈河的脖頸,依附在他身上,他伸手支撐著她。

她不確定自己是想要往前走,還是想要有所依靠。

又或許兩者都有。

水簌簌地跌落,宛如白晝中死去的流星,無欲無求地擊打溪穀。他抱著她,兩個人都僵硬而堅決地望著未知的方向。

“我們結婚吧。”沈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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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也會後悔。

但就連這一點也隻會令人感歎——“感覺就像真的結婚一樣”。

明明依靠的完全是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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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說:“樂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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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沈河是當今娛樂圈內數一數二的實力派男演員;而沈稚則是不可替代的實力派女演員。像這樣的兩個人,既是大學同學,又在六年前結為夫妻。真可謂是年輕有為、佳偶天成。可以聊聊你們求婚時的情形嗎?”

六年後閃閃發亮的演播廳裡,主持人將提詞板上的問題拋給嘉賓。編導無聲地打信號,觀眾掌聲,攝像切到另一邊的坐席上。

彙入畫麵的是一對男女。

男士光看外表,便能令人萌生難以置信的好感,就是這種無可挑剔的精致相貌。

女士也明豔動人。稱不上親切,但微微眯起眼時,總有種高高在上的神秘感。

不知是不是那人雲亦雲的“夫妻相”作祟。五官分開看他們並不像,隻能說是單純的美人。但是拚湊在一起,卻緣由不明的神似起來。

“在很好的時間,很好的地點——”沈稚撫掌而笑。

沈河接下去說:“非常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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