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1(1 / 2)

全靠演技 小央 11670 字 4個月前

-

離婚。

這件事真的會發生在沈河與沈稚之間嗎?

可以說是兩個人事業轉折點的電視劇《當你老了》裡,沈稚的角色曾經這樣對沈河的角色說過:“你恨我嗎?你很恨我吧?那就太好了,我愛過你,至少你不會忘記我。”

而沈河的角色起初麵無表情,最後抬手掩住臉,仿佛悲愴,卻從指縫中間發出陰惻惻的冷笑。

而在最後,他們共同殉情。

明明都絕望到極點,但在最後關頭,兩個人又都迸發出生的本能,一起逃離了溪穀。

華子琛說:“不可以。”

“現在出了……這種新聞,”華子琛顯然也看到那條爆料沒多久,言辭裡全是遲疑,“你這樣隻會落實外界的想象,讓彆人認為他們真的是那樣。”

沈稚不慌不忙地反問:“讓彆人認為他們哪樣?”

華子琛不由得沉默了。

六年前,她正式開始走紅,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當當。他聽說公司裡有個這樣的年輕女人,自作主張和合作的男演員結婚了。在片場遇到時,沈稚正毫無防備地靠著牆打盹,看起來青澀又爛漫,一點沒有城府頗深的樣子。

這個圈子會吃人。這句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當時的他想。

這樣文靜的女孩竟然也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然而,時至今日,華子琛卻覺得自己錯了。

他誤判了沈稚這個人。

此時此刻,她不再為難他,漸漸開口道:“彆擔心,我不是真的要立刻和他離婚。隻是為了完成你的任務,又滿足我的要求,順便打個預防針。萬一我們真的離婚了呢——”

“你說你的要求?”

她沒來得及回答,背後已經傳來高跟鞋用力踩踏地麵的聲響。

丁堯彩乘坐最近的航班連夜趕回來,臉上的妝已經超過適用期限,眼下滿臉都是不快,氣勢洶洶喝道:“華子琛!”

華子琛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做。

“彩姐。”

沈稚微笑,下一秒就被捏住臉頰。

丁堯彩說:“你給我過來!”

而在背後,華子琛為這件事做了總結:“總之,情況有變。我們得重新討論怎麼處理。等我聯係吧,不要輕舉妄動。你

這個提議我是不會照辦的。抱歉了,沈稚。”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認真在聽。

-

清晨,六點,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日光被嚴絲合縫阻擋在窗簾外。睡前忘記反鎖臥室門,沈稚的睡夢進展到一半,正在與可愛的狗嬉戲。下一秒,沈河狠狠撞了進來。

她像是溺水中的人猝然浮出水麵。

彙入知覺的,是四肢模糊的潮濕,身上沉重的負擔,以及沈河陰冷到要殺死她的眼神。

沈稚出人意料的平靜:“你在乾什麼?”

而沈河也匪夷所思的鎮定:“你要跟我離婚?”

她沉默了片刻,隨即感覺到他退出去,但卻沒有離開。他抽身,維持著這樣的距離重申了問題。

沈稚稍稍蹙眉,確認沈河非要等到她回答不可後,她倏地起身,將他推倒,然後自行坐下去。

他們的身體很契合。

沈稚喜歡和沈河發生關係,就像沈河也喜歡和她發生關係一樣。

一直以來,沈稚時常被不同的男士表露愛意,其中有能耐到能讓她名利雙收的大有人在,也不乏秀色可餐的年輕男孩,然而她通通敬謝不敏,被助理連連稱讚敬業。

實際上,沈稚連想都不願想。

她連在那些人麵前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都不情不願,更彆提發展其他親密接觸。

某種意義上,即便隻是生活所迫,沈河也的確處在她的安全地帶。

而據她所知,沈河也有類似的觀點。

曾經偶然聊起這個,他還發表了一句令沈稚至今印象深刻的話:“萬一脫了衣服,對方從床下掏出一把刀來怎麼辦?”

她短暫停滯,當場爆笑,邊擦眼淚邊回答:“應該沒人這麼神經吧?”

至少沈河和沈稚的床下都沒有藏刀。

生活助理過來時,房間已經打掃過衛生,穿著隨便的沈河和沈稚在餐桌邊進食,兩個人都在抽煙,折騰得屋子裡烏煙瘴氣。

“不是戒煙了嗎?”他們被這麼問了。

不過誰也沒吭聲。

等到助理罵罵咧咧離去,又隻剩下宅男和道姑二人。

沈河開口,還是剛剛被躲避過去的話:“你要和我離婚?”

沈稚喝了一口溫水,回答說:“離婚也不錯。”

“‘也不錯’是什麼意思?”他追問。

“對你來說,對我來說,”她耐心給出解釋,“或許都是好事。”

不論被經紀人還是直屬高層共同反對的提議是否出自一時之氣,至少,她現在的這句話是真心話。

離婚的話,沈河就不用繼續被她捆綁、被婚姻所捆綁。

沈稚說:“你也可以去找張清月。”

沈河莫名其妙地抬眼,想質問“我找她乾嘛”,卻還是被理智促使著否認:“結婚期間,我們說過的話都還有效。被偷拍也不是我想的。”

沈稚慢條斯理陳述事實:“前段時間她常常打電話讓你去接她,你也都照辦了不是嗎?”

眼看著他停頓,為了避免誤會,她及時補充:“你放心,我知道你和我是什麼關係,也沒有什麼不必要的想法。你可以當作我關心事業夥伴,這麼多年,沒有感情也有交情。我沒想讓你連喜歡的女人都娶不了。”

霎時間,沈河臉上露出反胃的神情:“你是故意在惡心我嗎——”

她卻不以為然:“你好好考慮。”

說完拿起餐具,走到廚房扔進洗碗機,回頭又去看劇本,好像門外的事再也跟她沒關係。

不知道沈河是什麼時候走的,總而言之,丁堯彩來接她時,家裡已經沒有其他人。

沈稚坐上車,丁堯彩難免還為剛經曆沒多久的風波嘮嘮叨叨:“乖乖,他們真是欺人太甚,你這個回馬槍實在是殺得好。這公司真是待不下去了,我們不乾了……能不能來個明事理的啊?”

-

後來,在父母親過完年離開前,他們還見過一次麵。

到最後,他們都沒有提起過要來沈稚的家,隻是一味地叫她過去。

那天他們去機場,沈稚始終默不作聲。即將進安檢,沈母才握住沈稚的手,對她說:“我們要去使萬民作主的門徒,所以你……唉,有些話,再說也沒有意義。”

沈稚隻是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媽媽。

她想,我為什麼不相信神呢?

直到媽媽終於忍不住從她手中掙脫,沈稚才覺察到,自己究竟有多麼用力。

她竭儘全力握緊媽媽,可是媽媽卻吃痛地抽回手去。

沈稚的心像落進長滿荊棘的深井。

她眼睜睜看著媽媽臉上浮現出悲傷的微笑。

“沈稚,”媽

媽說,“再見。”

再見。

她與父母親道彆。

沈稚知道,自己一定表現得得體、懂事、完美無缺。畢竟演戲是她唯一也是最擅長的事。

-

張江南說:“難為你了。”

沈稚說:“不會。”

她不知道老師知道多少。有的事,即便隻是良宜內部的事,憑借人脈與威望,也有可能什麼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