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堤岸邊的景色很好,到了那裡發現果然如此。
風吹過楊柳,嫩綠的枝條輕盈地飄揚,像是天女手中的舞袖。
忽然間門,一道窈窕的身影輕輕飄到橋上,像是一朵柔雲。
那女郎戴著帷帽,遮掩住全身。
陽光穿過白色的紗幕,為其中的身影鑲上了一道金邊。
她好似天女臨凡。
帷帽似煙霧一般,將一切變得模糊朦朧,看不真切,但那女郎一舉一動皆不似尋常女子婉約,而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
那種感覺和長公主身上的又不太一樣,比那更高傲,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她之下。
這真不知是哪家的貴女出來遊玩,竟然孤身一人。
那女郎過了橋,然後站在橋邊躊躇不前。
衛青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了。
這裡昨天才剛下過雨,地上全是爛泥,要是一腳踩上去,鞋子會陷進去的。
要是這時候上去,會不會被當做流氓啊?
想了想,衛青還是上前了,他踩過那一地爛泥,來到橋邊,問道:“女郎,需要我背你過去嗎?”
風吹過少年的衣衫,頎長的身姿宛如碧樹。
俊朗的麵容像是被水洗過的玉石一般,乾淨明澈。
女郎隔著帷帽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
她的頸脖像鶴一樣修長優美,輕輕一點不像是感謝彆人幫助自己,倒像恩賜彆人服侍自己。
衛青轉過身去,微微曲膝,彎下了背脊。
一陣香風襲來,一雙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女郎伏在他背上,像是一片輕飄飄的雲。
衛青的心跳驟然間門快了起來,他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背著人向前走去。
他感覺心裡好像有一隻蝴蝶,不停扇著翅膀,撲騰著。
很快就走過了爛泥地,衛青蹲下身,輕輕把那女郎放下來。
女郎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衛青道:“我叫衛青。”
那女郎沉默一瞬,緊接著笑了一聲。
那笑聲像是花瓣擦過耳邊,讓他耳背發癢。
那女郎似是命令一般道:“這外麵我沒來過,帶我走一走。”
衛青心想果然是世家大族的貴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次大概是偷偷溜出來玩的吧。
他帶著人往街市上走,這裡十分熱鬨,有許多賣小玩意兒的。
那女郎隨手拿起一個用草編的蚱蜢,很喜歡的樣子。
她摸了摸腕上,摸了個空,頓了一下,然後把東西放下了。
衛青猜測她大概是想拿首飾賞人,但是今天打扮得過於樸素,什麼都沒帶。
於是衛青付了錢,把東西買下了。
那女郎拎著草蚱蜢往前走,又買了一些東西,通通都是衛青付錢。
她一邊在攤上挑挑揀揀,還一邊和小販們交談,問收成,問糧價,還問長安的官吏怎麼樣。
真是奇怪,她為什麼要問這些?
在說到官吏征收各種奇怪的稅時,那女郎冷笑了一聲。
衛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那笑聲中帶著一絲冷酷,像是刀要出鞘。
這真是一個謎一樣的女郎。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衛青知道到了分彆的時候。
他能遇見她隻是一種僥幸,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集。
但是衛青沒想到,那女郎道:“明日到那座橋邊去見我。”
說完,不管他答不答應,徑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