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咳一聲,道:“總之我做什麼,自然都是為你好的,你不必太多心。”
心中卻想,得快些把謝小風這個麻煩解決掉,要麼抓到他就是魔修的證據,讓梅叔把這個不安好心的假弟子掃地出門,要麼他親自不著痕跡的了結此人,否則麻煩無比,後患無窮。
產生了這個念頭,沈憶寒這日回了客舍後,便把一縷靈識分出,前往垂秀峰,日夜觀察謝小風的動向。
風燮魔君畢竟曾是渡劫期大能,雖然如今落魄,沈憶寒卻也不敢輕敵,他這縷靈識及其淺淡,也不敢太過靠近謝小風,生怕被他察覺。
然而觀察了數日,謝小風都並未露出馬腳,隻是在垂秀峰上如常生活,看書練劍,打坐吐納,一如尋常,和師尊梅真人也相處融洽,端茶遞水、十分殷切勤快,儼然是個好徒兒。
沈憶寒雖明知他有鬼,然而如果沒有謝小風就是魔修的證據,他也不能主動在人家昆吾劍派的地盤上,對一個練氣期的弟子做什麼。
偏偏那夢中謝小風對雲燃用過的許多下作魔修手段,如今竟都沒用上,沈憶寒一連攪黃了數次他與雲燃獨處的機會,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打草驚蛇了。
恰好眾妙音宗弟子都深懼的那位“太師伯”,收到他的信後自南海動身,沈憶寒感知到他的氣息,知道他已快到昆吾山門了,索性就沒再去登陽峰,隻留著那縷靈識依舊跟著謝小風。
時至今日,一連數日都不見人影的常歌笑,才終於露了麵。
沈憶寒道:“難得出門一趟,你又四處鬼混,一連數日不見蹤影,連子徐都比你像長輩些,如今見陸師伯來了,你倒知道怕了?”
常歌笑眉眼生得稠豔美麗,不似男子,總是一副慵懶倦怠神色,聞言掏掏耳朵道:“師兄你還有臉說我?你成日往那雲真人的洞府跑,知道的當你們是好友,要促膝長談、抵足而眠,不知道的,隻怕還當你們是雙修道侶,百年不見小彆勝新婚,才要一敘相思,乾柴烈火嘞,否則乾嘛總賴在人家洞府裡舍不得回來?”
沈憶寒道:“胡言亂語,我與雲真人相識千年,是少年好友,多見幾麵怎麼了,倒是你一連數日不見蹤影,都乾什麼去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壓低聲音道:“你……你該不會又……”
常歌笑聞言,露出一個十分可疑的笑容來,並不回答。
沈憶寒眉頭豎起低聲道:“……這裡可是昆吾劍派地界,你要是又惹什麼麻煩,仔細師伯知道後不饒你。”
“師兄不說,陸師伯如何會知道?”常歌笑道,“再說我也沒做什麼,隻是結交了一位俊俏的小弟弟,不過他年紀小,我也守禮的很,既不曾對他說什麼孟浪輕薄的話,也不曾占他便宜、吃他豆腐,隻聽他訴苦、說了些傷心事,我見他好生可憐,便安慰安慰他而已,這可是在做善事。”
沈憶寒蹙起眉:“什麼可憐的小弟弟,你把話說清楚……”
他這位常師弟,雖然憊懶不著調了些,人卻算不上壞,否則當年也不會被沈憶寒母親收為弟子,唯有一點不好,便是有個怪癖——愛扮女子模樣作弄人。
常歌笑生的美,這種美不同於沈憶寒的俊朗親和,而是靡麗稠豔,他又自小不愛和師兄弟們相處,反倒討師姐妹們的歡喜,於是在脂粉堆裡,學了一身釵妝本領,扮起女子來,真可謂毫不費力,且模樣不輸許多豔名在外的仙子女君,當初就曾忽悠得琴鷗島上不少懷春少年情竇初開,對一位“紅綃仙子”魂牽夢縈。
他倒不是真喜歡他們,不過是性子頑劣愛作弄人罷了,此事敗露後,常歌笑可想而知的挨了門中長輩一通狠罰,其中罰他最狠的,便是二人口中那位即將到來的“陸師伯”。
沈憶寒知道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並非真戒了女裝的癖好,隻是不在琴鷗島上欺騙無知少年罷了,因為出去曆練時,常歌笑還是時不時愛做女子打扮。
常歌笑道:“就是字麵意思,再說他也不是昆吾劍派弟子,你怕什麼……”
沈憶寒:“……”
可憐的小弟弟、會訴苦,年紀小,還不是昆吾劍派弟子……
要素過多,沈憶寒腦海裡無端聯想起一個人來,大覺不妙。
隻是還不及追問,他們那位陸師伯卻到了。
常歌笑如老鼠見了貓般瞬間閉了嘴,閃身躲到了沈憶寒身後,客舍前諸妙音宗弟子也不見先前的吵鬨嘰喳,都縮起脖子似一群老實的小雞仔般小聲叫了一聲“太師伯”,便都齊齊不吭聲了。
沈憶寒暗覺好笑,心道自己太平易近人,弄得這群小家夥對他這位宗主壓根不怕,倒是唯有陸師伯這樣素來嚴厲的,才能管的住他們。
這位陸師伯大名陸奉俠,生的便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相貌,濃眉闊目,鼻梁高挺,嘴角天生微微向下,失之可親,一身勁衣玄裳,配柄闊刀,半點不像個樂修。
他也的確不是樂修。
陸奉俠是琴鷗島上唯一的刀修,他雖是沈憶寒外祖父沈老宗主的關門弟子,卻偏偏不習音律。
“我看過宗主的信了。”陸奉俠在沈憶寒麵前停步沉聲道,“賀氏一門千餘口人命,竟如此覆滅,宗主不回南海,可是要與諸玄門正宗,共商此事對策?”
沈憶寒其實對調查凶手興趣不大,因為他知道這事注定會什麼也查不出來,不了了之,但此刻他需要留在昆吾劍派一段時日,便點了點頭。
陸奉俠皺眉道:“凶手如此囂張,隻怕與魔道脫不了乾係,若要與諸派共同前去調查此事,絕不可隻宗主一人,萬一遇上危險……”
沈憶寒道:“我可沒打算同他們一起去調查,所謂瀛洲賀氏仙府,飄忽海上,難定其蹤,隻怕沒那麼好找到,我留下來,不過是想聽聽他們究竟能商議出個什麼對策罷了。”
陸奉俠道:“既如此,我亦隨宗主留在昆吾,回派之事,暫且不急,等此事商議出結果,再看咱們能否助諸玄門正宗一臂之力。”
這位師伯性烈如火,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沈憶寒聽他這麼說,倒也不覺意外,略一思忖,便道:“也好……”
話音未落,忽然眉間一動——
他分出去在垂秀峰上的那抹靈識,看見謝小風鬼鬼祟祟的離開了垂秀峰。
與此同時,昆吾山脈深處,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轟隆”之聲,隨即是一股股極強的劍壓,似波浪般一浪接一浪的從那傳出聲音的地方擴散出來。
昆吾山脈橫縱千裡、疊嶂重巒,這波浪般的劍壓蕩到山門處的知客峰,竟不見半分衰減——
或者說已經衰減了,卻還能有這般威勢。
諸小輩弟子都臉色發白,有的更乾脆嘴角鼻孔溢出血絲來,連站也站不穩了。
沈憶寒當即抽出鸞鴛吹奏起來,蘊含著他真元的音波與劍壓相撞,霎時激起一陣狂風,將眾弟子腳下草木都吹得直不起腰來,方才那一浪高過一浪|叫他們窒息的劍壓,卻果然減弱了許多。
燕子徐最先回過神來,當即掌中凝了靈力,替身邊一個幾乎七竅流血的弟子療傷。
陸奉俠麵色震驚,道:“這……這是劍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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