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無猜 你可真是太放蕩太變態太不知廉恥……(2 / 2)

拯救清冷師尊 雲照君 6470 字 4個月前

他了解好友,心知自己得到機緣,好友隻會替他高興,不過長樂女君畢竟是魔修,阿燃替自己高興之餘,想必也不免會憂心,便寬慰他道:“……你不必替我擔心,我自然知道,長樂女君是魔修,她的傳承固然涉獵甚廣、博大精深,我卻也不會照單全收,凡是其中有損天道人和的,我必不會沾染。”

雲燃頷首道:“你心中有數,那便好,魔道功法多走捷徑,進益雖快於諸玄門正宗所習法門,長久修習,卻不免移逆性情,終究並非正途,你要有所取舍。”

沈憶寒聞言,想起祖師婆婆那即便萬年過去,也放不下的執念,卻不知她的偏執是否如阿燃所說,是受了魔道功法的影響,隻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兩人說起傳承之事,這麼一打岔,尷尬的感覺倒是消去了許多。

沈憶寒感覺恢複了力氣,起身欲將身上清理乾淨。

大約破罐子破摔,他上回整理衣衫時,還有些不好意思,現下倒是想開了,反正兩人之間已然如此,驅蠱之法又還沒找到,下次……下下次,興許還得雲燃“幫忙”,說到底如今心懷鬼胎的是他自己,此事占得便宜的自然是他,既如此,又何必扭扭捏捏?

沈宗主心下坦然不少,索性也不遮掩,當著好友的麵施施然清洗了身上,又換了件衣裳,扭頭見雲燃還在看他,倒是想起一事道:“對了,女君的劍道修為,與你祖師淵源頗深,你們登陽劍一脈的爐鼎之體,也與她有關,等我閉關消化完傳承後,興許能在其中找到破解方法。”

雲燃頓了頓,道:“你既已得傳承,此事也不必急於一時,先祛除蠱蟲,方為當務之急。”

沈憶寒點了點頭,兩人說了幾句彆的,雲燃倒不再對他為何早知謝小風身份一事追問不休了,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見外頭天色已然全黑,夜幕低垂,星子閃爍,沈憶寒想起前幾日自己雖總在登陽峰,卻並未真留在登陽峰上過夜,他與雲燃倒是好久沒有如同少年時一般抵足而眠,便開口留他道:“今日也晚了,你乾脆彆回去了,反正你那洞府中除了你,也沒半個旁的活物,就留在我這兒過夜吧,正好明日咱們一同去見我伯父伯母。”

“……”

沈憶寒察覺他並未立刻回話,本來正在把旁邊軟榻上的靠枕往床上抱,抬眸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不答話?你今日有事要回去?”

雲燃道:“……沒有。”

沈憶寒把枕頭放好,在那靠枕上拍了拍,好容易將其拍的鬆軟了些,這才滿意,道:“你們昆吾好歹也是堂堂‘三宗’之一,總該好好招待訪客,怎得連個枕頭都這樣硬邦邦的,客人來了睡得多難受?說起來你也好久沒去琴鷗島了,下回你睡過我家客舍的床枕,才知道什麼叫做軟和。”

雲燃頓了頓,道:“我從前去你門中,並未睡過客舍。”

沈憶寒一愣,恍然道:“是哦,好像你每次來,咱們都是同住來著……”

又笑道:“不過我房中的床枕,隻比客舍的更舒服,那也沒什麼差彆了。”

其實床枕軟不軟和,對修仙之人來說哪有那麼重要?不少修士築基之後,即便不閉關,夜裡也是靜坐入定,或者吐納修行,甚少再如凡人和煉氣期弟子一般,不得不通過睡眠來補充精力的。

隻有沈宗主自幼備受長輩嗬護寵愛,他少年時,在琴鷗島上幾乎是過著與凡間王侯公子比,隻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金尊玉貴生活,沈老宗主對這個唯一的外孫,簡直溺愛的有些過了頭,給他的吃用住行,無一不精致到極處,從未叫他受過半點委屈。

正因如此,才養了他一身壓根不像修仙之人的嬌氣富貴病出來。

其實這些年,他已然是收斂許多了。

幾百年前沈老宗主尚在世、沈憶寒父母也還恩愛和睦的那段時日,還在做少宗主的沈憶寒,才是真正滿身少爺毛病,那時他與雲燃一起出去遊曆,途經凡世城鎮,一間不過短短歇腳一夜的客棧,就能被沈憶寒橫挑鼻子豎挑眼。

他夜裡非要睡覺,不肯打坐也就罷了,還總得管床榻軟硬,枕頭圓扁,但凡哪裡不和心意,或是將他身上咯出個指甲蓋大小的紅印,翌日他便能哼唧一整天。

好在雲燃脾氣耐性極好,從未嫌過沈少宗主事多,能由著他將全城客棧酒樓,挨個挑剔品評一遍,後來甚至漸漸練得一門絕技,兩人每每新到一地,雲燃總是不必仔細查看,便能快準狠的找到能入得沈少宗主法眼,讓他肯紆尊降貴的落腳之處。

如此看來,沈宗主比起當年,實在已經長進了太多。

隻是嫌棄嫌棄這客舍枕頭硬,該睡還是照睡不誤,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連續精神緊繃了兩三日,又才吸收下一顆內容浩繁如煙海的傳承種子,對精力損耗極大,因此早已困意上湧,此刻鋪好床鋪,便除了外衫鞋襪鑽了進去,一邊尋了個舒服姿勢躺好,也顧不得去問好友,怎麼這兩日分明沒見他用劍,他卻自方才就坐在桌邊擦蘅蕪,一擦便是半天了。

隻眼皮子打架的拍了拍旁邊,招呼好友道:“唔……我實在累的很,就先睡了,明日還要去見伯父伯母,阿燃……你也早些……早些歇……”

後頭越說越小聲,竟是漸漸沒了聲息。

雲燃動作一頓,將目光從手中清光可鑒的蘅蕪劍麵上,倒映出自己看不出半點情緒的眉眼上挪開,轉目朝床上看去,卻見那人不知何時已闔上了眼,鴉羽般纖長密致的眼睫動也不動,安靜漂亮——

竟是就這麼睡著了。

外頭夜色裡依稀響起幾聲蟲鳴。

雲燃動作極輕的將蘅蕪歸入鞘中,把它放回了桌上,緩步走到床邊坐下,垂眸看著沈憶寒陷入淺眠的側臉和他頰畔滑落下來的半縷發絲。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替他將那縷柔軟的頭發撥回耳後,然而恰在此時,燈台上的燭火跳動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劈啪”一聲。

雲燃伸出的手頓了頓——

良久,又將那隻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