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空思考個人問題?
蕭開山碰了個沒趣,但又有點不甘心,“師傅,要是你將來找對象的話,想找個什麼樣的?”
南雁聽到這話麵帶狐疑,“怎麼,跟誰打賭了?”
青年當即搖頭,“沒有,怎麼可能那這種事情打賭?”
“長得好看的,顧家的,要是他能生孩子就更好了。”
蕭開山:“……師傅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男人怎麼生孩子?”
“對啊,就跟你說著玩呢。”南雁彈了個腦瓜崩,“行了趕緊去忙你的,打聽這麼多做什麼。”
被偷襲的人原本有躲開的機會,但還是挨了這麼一下。
看著離去的身影,蕭開山無聲的歎了口氣。
您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呢?
青年望著那背影,良久這才收回視線,摸了摸額頭,“真拿我當小孩看呀。”
明明,他也不小了的。
……
展紅旗去市裡頭的消息倒是傳得飛快,連褚懷良都知道了。
“不止煉油廠那邊,革委會那邊幾個也挺待見他的,我估摸著咱們展部長最近怕不是要忙起來了。”
這種待遇褚懷良曾經也有過,介紹的人層出不窮,都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沒結婚的女青年。
也就這幾年才好點。
現在更好,有了展紅旗這個足夠年輕的青年才俊,誰還會想到他?
“老咯老咯。”
南雁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是啊,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回家吃頓好的收拾收拾彆給人添麻煩。”
饒是早就知道南雁說不出什麼好話,但褚懷良還是傷心,“惡語傷人六月寒啊高南雁同誌,你這樣是找不到對象的。”
“找不到更好,我還樂得逍遙呢。”
但問題在於,想給她說媒的人還挺多。
不止廠裡頭,縣裡機關單位的人也往這邊跑的勤快。
南雁原本想著周末不回村裡去,但留在縣裡就等著被人找上門吧。
她麻溜的借了鐘廠長的自行車回家,結果公社裡還有好些人等著呢。
一家有女百家求。
劉煥金瞧著南雁這般受歡迎,心裡頭高興卻又是酸澀。
不自覺地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兒子,若是林業還活著那該多好。
但人死不能複生,好在他們現在都過得很好。
便是南雁也十分受歡迎,給她說媒的比村裡那些待嫁的姑娘多得多。
這事成不成的全在南雁自己,劉煥金是不打算說什麼的。
到時候南雁真要是有相中的,她出嫁妝的時候絕不遲疑就是。
其他的不多問。
頂多就是幫忙相看相看,看這人成不成。
劉煥金心態放得平,但有人可沒這好心態。
小高莊的胡秋雲聽說了這事後,急的直上火。
當初讓閨女給自家安排倆工作,沒安排上不說還被斷絕了母女關係。
自己拉扯大的孩子成了人家的女兒,和她沒關係了。
說出去跟玩笑似的。
偏生公社裡的馬書記還警告了一番,胡秋雲也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
可現在她哪還坐得住。
真當那些人是關心雁兒給她介紹對象?
那是想著通過介紹對象拉近關係!
自家閨女被這麼多人算計,自己這個親娘卻是一點好處都得不到。
胡秋雲覺得這比自家的肉被人偷走還心疼。
她找家裡老頭商量,偏生高老黑之前被馬書記警告一番後,如今不敢亂來,聽到南雁的名字哼了一聲就走了,氣得胡秋雲直跺腳。
“媽您彆著急,這兒不嫌娘醜狗不嫌家貧,當時小妹也是被氣糊塗了,您這個親娘給她介紹對象,還能坑了她不成?”
李翠英抱著孩子小心上前,“再說了,咱挑好的介紹,差的她也看不上眼啊。”
這話說到了胡秋雲的心坎裡,自己生她養她還能坑她不成?
這個閨女呀,就是覺得自己本事了,不願意聽家裡人的話,好像那樣就沾上土腥氣不是城裡人似的。
忘本啊。
胡秋雲拉扯著兒媳婦訴苦,老半晌這才問道:“那你說,咱們介紹啥好的?”
她也不認識什麼青年才俊呀。
李翠英安撫婆婆,“咱們不認識,但媽您是過來人,給雁兒掌掌眼總是可以的,這樣一來不就親近了嗎?”
過去很長時間,李翠英不服氣,不服氣小姑子一個沒了男人的寡婦憑什麼能這樣嘚瑟。
但她不服氣也得承認,南雁現在本事著呢,跟她對著乾沒好處。
倒不如示弱服軟,撈點好處更好。
彆的不說,去被服廠當工人,一個月好幾十塊的工資不好嗎?
隻是她這個嫂子是不好直接出麵的,隻能勸說婆婆來曲線救國。
就不信,這麼多說媒的都沒被打出去,還能給親娘臉色看。
胡秋雲尋思著等兩天,她給閨女做身衣裳送過去,這樣也算師出有名。
正好星期三是白露,等星期三好了。
然而還沒到這天,一個晴天霹靂就砸了過來把胡秋雲給劈懵了——
“說是中央發文,要南雁去外省當廠長啦,嬸子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