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都沒看那老婦人一眼,隻是目光淡淡的看著年輕的女人,“我讓你去醫院把這孩子流了,你沒去?”
鄭淑君臉色一白,不敢回應南雁的眼神。
倒是她老娘抱著懷抱裡的小孫女,“你要真是為我家淑君著想,那就給她安排個清閒的工作,她被那姓楊的騙了,你們廠得賠償她!”
南雁看著嗓門賊亮的老婦人,“鬨大了對您女兒不好,老太太您彆這麼大嗓門,小心傷到孩子。”
“你少說廢話,不給淑君安排個工作,我們娘仨就在這裡不走了!”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橫的怕愣的。
一身刺的人可不在乎彆人什麼樣,隻需要把這刺抖一下,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鄭老娘要的就是一份工作,沒了楊書林她們娘幾個靠誰養,可不得找個說法才行。
南雁沒搭理這位老太太,目光依舊落在鄭淑君臉上,“你當時考上學,如果不是輟學的話,今年應該畢業分配工作了,真的不後悔嗎?”
鄭淑君參加高考,雖說成績不算特彆好,但也考進了蕪湖本地的一個專科學校。
正好今年畢業。
“跟你一起入學的人,他們現在都分配了工作,就等著畢業後去單位報到,你這三年得到了什麼,一個老男人,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肚子裡還有個。真的不後悔?”
鄭淑君臉色越發的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少在這裡講這些大道理,彆嚇唬我閨女,我們是鄉下人不懂這個,但你們城裡人不能欺負人,真要是不給我們淑君安排工作,信不信我去告你們。”
南雁這次總算給了這位老婦人一個眼神,“去告什麼,告你家閨女破壞彆人的家庭,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被自家老母親攛掇著,給有婦之夫當小的,很光榮嗎?”
“你,你胡說什麼!”鄭老娘有點慌了,“你彆敗壞我閨女名聲。”
其他看熱鬨的人也反應過來——
要是說這年輕女子不懂事,可能被騙了。
那這老娘難道活了一把年紀還不知道?
“行了老太太,就彆胡攪蠻纏了,咱們這些工人,哪個不是住在家屬院裡,楊書林憑啥住在外麵?”
“就是,你稍微打聽下就知道楊書林在鄉下有媳婦孩子,當時不打聽,現在倒是來裝受害者了,就甭覺得自家委屈了,老楊的媳婦才叫委屈呢,老楊為了養你們,一個月就給家裡頭五塊錢,一個女人又要伺候公婆還要帶著倆孩子,人家還沒找你們的麻煩呢,你們哪來的臉鬨騰。”
“就是,彆給臉不要臉,你閨女這是破壞彆人婚姻的第三者,真要是追究起來那肯定是要吃公家飯的。”
這個公家飯,可不怎麼好吃。
議論紛紛的眾人讓鄭淑君臉上冷汗直流,捂著肚子五官恨不得擰成一團,“媽……”
“你給我閉嘴。”鄭老娘氣女兒沒本事,聽到這沒底氣的一句就氣不打一處來,隨手這麼一推就把人給推開了。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其他人下意識地是躲,而不是上前攙扶著人。
鄭淑君結結實實的被推倒在地。
很快那白色的連衣裙都見了紅色。
“媽……”
“淑君,淑君你這是咋了,你好端端的咋還摔倒了?”
眼看著這位老太太睜眼說瞎話,其他人都不不想再說什麼,隻覺得這年輕女子倒黴。
攤上這麼一個娘,好端端的大學生前途都沒了。
偏生這老太太還抱著女兒不撒手,那意思是誰都不能動她的閨女。
眼瞅著鄭淑君臉上沒了血色,地上的痕跡越來越濃,南雁讓安保科的人過去,把鄭老娘架開,送鄭淑君去醫院。
但還是遲了一步。
一屍兩命。
連帶著那不到一歲的小女孩都中了暑。
發了高燒在那裡嗷嗷的哭。
“這可怎麼弄?”
餘明城頭疼的要死,作惡的是楊書林,克扣媳婦孩子,在外麵養著人。
結果被抓了還要禍害人,害得這年輕姑娘沒了性命。
你說她罪有應得吧,那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起初也是被南雁說服了的,隻是架不住親媽在耳邊念叨,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年輕的姑娘吃過苦,抵抗不住外界的誘.惑,被楊書林的糖衣炮彈給迷惑了,舍棄了前程。
不然她現在是風華正茂的畢業生,能夠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何至於鬨騰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破壞彆人家庭,是個不知羞恥的第三者呢?
所以說,這事都怪楊書林那王八蛋。
本來該過幾個月才槍斃的人,這會兒死期都提前了。
然而卻也救不活鄭淑君一條命。
至於坑了女兒又推了女兒,最終害鄭淑君喪了命的鄭老娘,現在被拘留了。
以至於這孩子的去處都變成了燙手山芋。
南雁想了想,“問一下省裡,看能不能送到省城的福……”
“我來養著吧。”楊書林的愛人一陣小跑著來到醫院,她來得匆忙,這會兒整個人都在喘粗氣,“是老楊造的孽,但這孩子是無辜的,現在我有工作,再養活個也不是問題。”
敬愛蘭目光灼灼的看著南雁,“就讓我來養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