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喬?”
同學沒太聽清喬常水剛才說的什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誰呀,你姐嗎?”
“不是。”
“那是誰?總不能是你媽吧?”喬常水老大不小,都二十五了。
那女人看著有點麵善,跟喬常水差不多大的樣子。
喬常水遲疑了下,“你說是就是吧。”
同學:“……”還能這麼說嗎?
喬常水已經快步過了去,小聲又透著喜悅,“師傅您怎麼來了?”
南雁幫著青年整理了下領口,“不能顧此失彼,不然回頭說我偏心。”
“我又不是小師妹。”但還是高興。
誰不希望有親人朋友能見證自己的人生大事呢?
他已經不再年輕,這些年來更是越發的穩重。
但這會兒,又像是那個在肉聯廠單身公寓裡住著的毛頭小夥子,恨不得興奮的亂跳。
南雁趕上了他們兩個的畢業典禮,但錯過了林蓉的畢業。
不過林蓉沒有去工作,而是選擇繼續讀研。
這個主意是她自己拿的,要不是喬常水說南雁都不知道。
“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是要學會自己拿主意。”南雁笑了笑,“我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恪守底線。”
喬常水點頭表示明白,他掙了些錢也花大錢買了個相機,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
請同學幫忙拍照。
這麼一折騰,倒是把外交部那位副部長驚動了。
他也沒留意,仔細看才發現今天的高副部和過往不同。
一條淺色的長裙不太惹眼,雖說平日裡也不怎麼高調一人,但氣場還是有的。
這會兒就那麼溫溫柔柔的站在那裡。
沒有絲毫要搶人眼球的意思。
林副部長還是過去了一趟,怎麼說見麵都要跟人打個招呼嘛。
南雁沒想到被注意到,客客氣氣的跟人寒暄。
林副部長倒是知道喬常水的身份,隻不過想著這小同誌之前藏了那麼久,沒想到這會兒倒是暴露了。
“這也是名師出高徒,我記得你還有個小徒弟在清華,好像還有個妹妹是吧?”
“是他們自己上進,我這忙工作也顧不上他們。”
林副部長聽到這話笑了笑,“有你這個標杆在,他們這些年輕人也有奮鬥的動力嘛。”
何止是身邊,說句大話,放眼全國這也是數得著的標杆。
年輕人們努力的目標與方向。
你年紀輕輕有出息,再出息能出息得過高南雁?
這話林副部長可聽了好多次。
笑嗬嗬的說了幾句,林副部長拉著人一塊照了個照片。
喬常水美滋滋,到底是師傅麵子大。
“我下周一就入職了,這幾天倒是沒什麼事,師傅你有什麼要我乾的活儘管交代。”
南雁笑道:“就這麼幾天清閒時間,不出去走走?”
“青年的時間應該用來奮鬥,而不是蹉跎光陰。”
“那行吧,等下午我讓楊秘書把那些東西送到你宿舍去。”
“好嘞。”喬常水樂嗬著答應。
他還得跟宿舍裡的哥們一塊吃飯,就沒強留師傅在這邊。
隻不過這頓午飯還沒吃完呢,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蕭開山緊趕慢趕過了來,但還是錯過了自家小兄弟的畢業典禮。
“看樣子我注定跟大學沒緣分呀。”
他開了幾瓶茅台,這讓飯桌上的氣氛都熱鬨起來。
學生們雖然也或多或少的接觸社會,但跟蕭開山這種混社會多年的老油條沒得比。
幾瓶酒下肚,把人都給灌倒了。
喬常水勸說道:“你少喝點,萬一明天醒不了,參加不了瑩瑩的畢業典禮,小心她不認你這個師兄。”
蕭開山樂嗬嗬道:“哪能啊,這才多大點,你也回頭工作,也少不了這些應酬。”
他有自己的那套哲學。
喬常水說不通,也懶得再說什麼。
把人扛回宿舍裡,蕭開山去校園裡溜達。
他喝多了也隻是臉色有些泛紅而已。
“還是你們好,留在首都不時還能聚一聚,現在陵縣就我一個人了,怪沒意思的。”
這話喬常水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了,老三那邊我問了,他工作分配到彆地去了,估摸著三年五載的回不了家。”蕭開山看著校園水池子裡的荷花,“聽說跟同學處了對象,估摸著快結婚了,你咋樣?”
“什麼?”
“沒有談個對象?”
喬常水看著開始抽煙的人,擰了下眉頭,“你怎麼又抽上了。”
“工作忙,抽這個能緩緩勁兒。彆打岔,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好給你準備份子錢。”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喬常水沒有處對象,暫時也沒這個打算。
“你們這些,跟師傅走得近的,好的不學壞的倒是都學了個十足十。”
喬常水就知道,他在這裡等著呢。
他從小跟蕭開山一起長大,最是清楚這個大哥的想法。
“話彆說的那麼死,指不定師傅那天就找了個對象呢,再說她又不是沒找過。”
隻不過那個對象出國後沒再回來而已。
她看男人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不過賀工不太一樣,人家是從國外回來的。
而且這段時間有些交集,覺得賀工其實挺好一人。
給他們當爹也不是不行。
就是窮了點。
喬常水沒說這事,師傅的意思很明顯,保密。
在她不願意告訴其他人之前,自己是不會跟任何人說這事的。
包括一塊長大的蕭開山。
顯然,蕭開山也沒聽進去這話,“她這人眼界高,尋常人肯定看不上眼。這又是大乾部四處忙工作顧不了家,你說有哪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能這麼犧牲自己?”
“怎麼能說是犧牲呢。”喬常水覺得這話就不對,“就不能是誌趣相投?本來家務什麼的也不該是女人的責任。”
“你還真是得了她的真傳。這大道理都一套套的。”
喬常水不愛聽這話,“你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最好彆在瑩瑩和師傅她們麵前說,不然真要是把你逐出師門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想著,喬常水又補充了句,“師傅最討厭這種大男子主義,你最好心裡有數。”
他們師兄妹五個,蕭開山沒念大學,從73年開始就折騰施工隊,尤其是這幾年還真沒少賺了錢。
是有錢,比賀工富裕的多。
但除了錢還剩下什麼?
再說,師傅她可不在乎錢。
她要真在乎,怕不是早就成了億萬富翁。
哥倆顯然說不到一塊去。
蕭開山也察覺到什麼,“我還有點生意要談,明天咱們在瑩瑩他們校門口見。”
他進不去,得讓喬常水領著過去。
“那你注意著點,明天師傅也參加,你彆回頭又喝多了。”
這事蕭開山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斂眸沉思,“知道了。”
到底是最疼愛的小徒弟,還是不一樣。
喬常水送人離開,又有些擔心。
不知道明天賀工會不會去。
他要去的話……
行吧,這事自己能乾啥?也就是打起來時自己阻攔下,否則就是個擺設。
當然,賀蘭山並沒有出現在段瑩瑩的畢業典禮上。
甚至褚懷良也沒來。
黃援朝第一個過來的,英姿颯爽的姑娘讓南雁感慨萬千,正聊著呢,喬常水他們來了。
看著一身西裝革履的蕭開山,黃援朝第一個打趣,“大師兄你這一身打扮,都快趕上新郎官了。”
也太正式了吧。
她這麼一說,喬常水總算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是啊,也太正式了。
正式到太過刻意,都要喧賓奪主了。
偏生師傅還笑,“這叫一表人才,你們兩個也跟你們師兄學學,尤其是你!”
被戳了額頭的喬常水輕咳了下,“下次一定。”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讓這一天早早過去吧。
然而天不遂人願,對二十五歲的喬常水來說,這天分外漫長。
尤其是在中午的飯桌上,提到遠在南京的郭凱旋。
褚懷良打趣,“你這幫徒弟裡就他離你遠,這不解決了終身大事,我看你們呀也得離你們師傅遠遠的,省得回頭一個個讓家裡操心。”
“我還就成了那塊墨?”南雁瞥了一眼,“再說了我一直都提倡寧缺毋濫,你怎麼知道我解決不了終身大事?”
“怎麼,你還找了對象不成?”
褚懷良話音剛落,喬常水就聽到那急促的聲音,“師傅你不是不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