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聲譽,也不會不管家裡頭。
自己猜對了。
“咱娘身體不好,怕是熬不到開春了,聽說你回來,強撐著起來給你張羅了一桌飯菜,你難道連親娘的死活都不管嗎?”
小保鏢聽到這話有點犯難,這人怎麼這麼惡心人啊。
明明昨天還聽公社那位趙主任說,領導娘家沒什麼事,咋到了這人嘴裡就成了活不到開春了?
“你是乾部,就算是犯了錯的同誌也得給人家一個機會,哪能對外人百般照拂,對自家人這麼斷情絕義?也不怕彆人說你兩副麵孔,你還怎麼做人?”
李翠英自以為拿捏到南雁的痛點,臉上都洋溢著幾分得意之色。
當了大乾部高高在上又如何?
想要好名聲,就得顧全家裡。
她又想衣錦還鄉,又想無視家裡的種種。
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
也不問問她答應不答應!
賀蘭山看著釘在那裡的南雁,眼底帶著些許擔憂。
他過去沒跟南雁的娘家人打過交道,如今算是第一次有交集,不免有些心疼。
這樣一個家庭,南雁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林業的感激不免又多了幾分,若是沒有林業,隻怕也不會有今天的高南雁。
回頭他要去找個寺廟,供奉林業的長生牌位。
但眼下,他更擔心南雁的處境。
似乎回應與否,都是陷阱。
“沒事。”南雁笑著安撫人,“你要是留在美國,或許也會被這樣道德綁架。”
她的打趣讓賀蘭山哭笑不得,但想起科迪的埋怨,似乎也不無道理。
“那我們某種意義上也算患難與共。”
南雁搖頭,“糾正賀工的錯誤,是患難夫妻。”
這個詞讓賀蘭山心頭猶如北大西洋暖流經過,“那我能為夫人做點什麼呢?”
南雁想了想,“挽著我的胳膊,回家。晚上露一手,讓爸媽嘗嘗你的手藝?”南雁覺得這似乎有點為難人,“等回去後,我努力學個菜,犒勞你。”
“那就不用了。”賀蘭山看著迅速皺成一團的臉,“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咱就彆給醫生護士添堵了。”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南雁還是在賀蘭山胳膊上擰了一下,“那你就給我當一輩子夥夫吧。”
不做就不做,她還不想十指沾上陽春水呢。
賀蘭山側過頭去,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樂意為您效勞,女士。”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李朝陽早已經見怪不怪。
但被冷落的李翠英心裡頭十分不好受,什麼意思。
高南雁她什麼意思,竟然就這麼走了!
她是真不怕嗎?
“高南雁你沒良心,要是咱娘沒了,我看你怎麼跟大家夥交代!”
李超英看著扯著嗓子嗷嚎的人,眼底透著些無奈。
對付這種人沒什麼好辦法,彆搭理她。
多給一個眼神都是你輸。
隻不過想到李翠英離開時的模樣,李朝陽又有點擔心,“你說他們該不會狗急跳牆,把人給弄死,再製造被氣死的假象吧?”
石磊聽得直皺眉,“你整天都在想什麼有的沒的。”
圖什麼,就為了讓領導日子不好過嗎?
這人腦子有病吧。
領導要真是垮了台,他們能有好果子吃?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他們半點好處撈不到,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我既然得不到任何便宜,那你也甭想過好日子。”
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不是沒有,她覺得領導那個娘家嫂子就有點這苗頭。
“那我去那邊看看。”
公社裡的人說老高家沒什麼大事,他過去看看好了。
眼見為實。
“辛苦石頭哥,早去早回哈。”
李朝陽懶得跑這一趟,有石磊去,她可以窩在林家的院子裡吃烤地瓜。
聽說是領導的徒弟培育的新品種,沒那麼多粗筋,在火堆裡埋著烤透了,味道特彆香甜。
她最是喜歡這個味道。
除了烤地瓜還有烤板栗。
拿刀在板栗上劃拉一個口,丟到火堆裡。
人遠遠的站著,等著那火堆裡爆出一個個火花,再把烤熟了的板栗扒拉出來就行。
比起那些糖炒板栗差一點,但又有種說不出的人間煙火味。
李朝陽帶領著鄰居家的孩子一塊在那裡捯飭東西吃。
新蓋的二層小磚房裡,劉煥金坐在炕上看著窗外的人,“你這個秘書,真是一團孩子氣。”
“是挺愛玩愛吃的。”還是個小狐狸,最擅長坑人。
林辰、石磊都被她誆了一個遍。
也就是這倆人大氣,不然真要是以牙還牙,李朝陽不見得是這兩人的對手。
這麼一個活潑的人被安排到她身邊,南雁尋思著,軍區是想要自己活潑點?
但她不是年輕小姑娘,到了這個歲數也該穩重點才對。
“不過交給她辦的事情也十分穩妥,不能被她的表象所欺……”
南雁的聲音被匆忙跑來的人打斷了——
“不好了煥金嬸子,老高家兩口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