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現在外麵的人已經開始吹捧諶煦,曾經圍在他周圍的人也逐漸離他遠去,轉而去巴結諶煦,是諶煦搶了屬於他的東西,他為什麼不能去搶回來?反而要忍?

從陶女士那裡回去,司易宸的腦子一片混沌,他經過諶煦的房間門口,看見門是開著的,傭人正在裡麵打掃衛生,他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傭人應該正在清理浴室,司易宸環顧四周,注意到陽台旁邊放著一個用布遮住的畫架,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將上麵的布扯下來,陽光照耀下,露出一張人像畫來。

畫上的人身上披著白色的浴巾,露出修長的脖頸,他些微側著頭,鴉羽似的睫毛低垂,上麵墜著幾滴水珠,眉眼漆黑又鋒利,短發烏黑濕潤,帶著水汽,整幅畫清冷禁欲中又透出極致的惑人,讓看這幅畫的人無端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口乾舌.燥。

司易宸震驚的看著這幅畫,畫上的人是司鄴,看樣子應該是司鄴剛遊泳完的時候,明明隻是一副簡單的素描,卻透出一絲曖-昧,他看了一眼這幅畫的下方落款處,寫的是諶煦。

也就是這幅畫是諶煦畫的。

司易宸不僅震驚於諶煦的繪畫水平,更加震驚於諶煦居然敢偷偷畫司鄴剛遊完泳的樣子。

他的腦中精光一閃,一個念頭浮現出來。

諶煦是同性戀嗎?他暗戀父親?

這個猜測讓司易宸頭皮發麻,也令他血脈翻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意味著他抓到了諶煦致命的把柄,父親那樣冷淡的一個人,要是知道自己寵愛的孩子居然對自己抱有那樣的心思,他還會再繼續寵愛諶煦嗎

肯定不會,不僅不會,父親一定還會感到惡心,指不定會把諶煦趕出司家。

這些猜想讓司易宸越來越興奮,他趕緊用手機將這幅畫拍下來,又草草將布蓋上去,再悄無聲息的離開。

司易宸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諶煦不是真的暗戀父親,他畫父親也許隻是出於藝術創作角度,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不可以將這件事變成真的,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將這個罪名扣到諶煦頭上。

幾天後,鐘叔拿著兩封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進來,這時候司易宸才知道諶煦居然也報了A大,還和他一樣是念的經濟學專業。

“你他媽有病吧!你是故意惡心我的是不是?”司易宸怒從心頭起,一把抓住諶煦的衣領,氣得眼睛都紅了。

“宸少爺,請不要這樣。”鐘叔上前勸司易宸鬆開手,可司易宸根本聽不見他說話,他篤定諶煦那麼高的分數不去外省,反倒是和他念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就是為了羞辱他,為了和他競爭,搶奪父親的關注和繼承人的位置。

諶煦就算被司易宸提著衣領,也絲毫不慌張,他冷冷的盯了司易宸一眼,說:“怎麼?A大是你開的,你能讀,我不能讀?”

當然不是這樣,但諶煦那麼高的分數跑來念A大,除了是來找他的茬,司易宸想不到第二個理由。

“你!諶煦你好得很,你彆以為你僥幸考好一次,就可以囂張,你從前不如我,以後也越不過我去,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司易宸不僅僅是在說成績的事情,更是一語雙關警告諶煦,在司家無論如何諶煦都越不過他去,和他作對以後有諶煦後悔的時候。

諶煦拍了拍被司易宸扯皺的衣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咱們走著瞧。”

他的態度實在是囂張狂妄,直讓司易宸捶胸頓足,恨不得扒了諶煦的皮,可大庭廣眾下,司易宸也不敢拿他怎麼樣,畢竟有了上次升學宴的教訓,司易宸到現在卡都還是凍結的狀態。

晚上司鄴回到家已經是深夜,諶煦早已經睡下,聽鐘叔說諶煦和司易宸都拿到了A大的錄取通知書。

“A大?”司鄴停下腳步,蹙了蹙眉,他記得上一世諶煦念的是美院,全國頂尖的美術學校,而且諶煦還專門參加了藝考,這也意味著諶煦早就打算走美術這條路。

“什麼專業?”

鐘叔走上前回答道:“兩位少爺都是念經濟學專業。”

這個回答讓司鄴的眉頭皺得更緊,“知道了。”

隨後他拿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秘書把他明天晚上的行程取消,他得早點回來和諶煦談一談。

司鄴很容易猜到諶煦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想報複司易宸,得到自己的青睞,諶煦的腦子非常聰明,想要學什麼,很輕鬆就能上手,司鄴知道就算諶煦學經濟學專業也能夠做好,可他還是希望諶煦能夠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重生一次把時間都浪費到渣滓身上,不劃算,至於司易宸,還有那些曾經傷害過諶煦的人,他都會替諶煦解決。

第二天晚上諶煦見到司鄴的時候,他才陡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司鄴了。

“司叔叔,您最近很忙嗎?”諶煦拿起蘋果和刀子熟練地削皮。

司鄴有些敷衍的應了一聲說:“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等過一陣子就有時間陪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諶煦頓時感覺自己變成了想要家長陪伴的小孩子,麵上有點燙。

司鄴的唇角微微上揚,沒有接他這句話,看向他的眼神卻是縱容而寵溺。

蘋果削好,諶煦將蘋果遞給司鄴,司鄴搖搖頭說:“我不愛吃蘋果,你自己吃吧。”

諶煦頓了頓將手縮回來,咬了一口香脆的蘋果,“很甜。”

蘋果的清爽香甜在口腔中彌漫,諶煦無意識的舔了舔自己唇上的果汁,他的唇是淡淡的粉色,既不會太深也不會太淺顯得沒氣色,下唇有點肉肉的,帶著小孩兒似的可愛。

司鄴目光幽深的注視著諶煦,忽然伸手抓住諶煦拿蘋果那隻手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我嘗一口。”

諶煦還沒有反應過來司鄴要做什麼,手上的蘋果便被司鄴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司鄴那一口剛好咬在他剛才咬過的旁邊,驟然間諶煦的脖子和耳朵都紅了,他完全招架不住司鄴這樣撩他。

“好甜。”

司鄴低醇帶著些微笑意的聲音,讓不敢抬頭的諶煦滿臉通紅。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諶煦,在司鄴麵前完全是青銅遇見了王者,潰不成軍。

諶煦想起司鄴以前一直在國外念書,肯定談了不少戀愛,否則怎麼會這麼熟練。

可是他明明是司鄴的小輩,司鄴撩他做什麼

同樣沒有談過戀愛的司鄴還不知道自己在諶煦心中已經成了情場老手,他專注的注視著從臉到耳朵脖子都紅透的諶煦,按捺住想要親上去的衝動,在心裡感歎著他家小朋友怎麼會這麼可愛。

“司叔叔不是不吃嗎?”諶煦嘟噥道。

司鄴單手撐著下巴說:“你說甜我就想嘗嘗。”

諶煦斂了斂唇沒說話,他記得司鄴這人有點潔癖,過年過節一桌吃飯的時候,整桌子人夾菜都得用公筷,怎麼這會兒就沒潔癖了。

小孩兒逗得差不多,司鄴和諶煦說起了正事,“我聽鐘叔說你填了A大?”

“嗯。”諶煦點點頭,意外司鄴會和他談這件事。

司鄴換了一個坐姿,端起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的分數不該念A大。”

“A大挺好的。”諶煦不是在敷衍司鄴,他上的是A大的王牌專業,又沒有像隔壁同學那樣為愛去念專科,並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

“你不是參加了藝考嗎?怎麼突然想去讀經濟學專業?”司鄴的上身往前傾了傾,諶煦感到一陣壓迫感,不過他沒有動彈,依舊鎮定的端坐著。

諶煦的眼睛又黑又亮,他沉靜的注視著司鄴,認真的說:“想以後能讓司叔叔輕鬆點。”

他的回答讓司鄴牽起唇角,饒有興趣的問他,“真這麼想的?”

諶煦點點頭,“嗯。”

這下司鄴唇角的笑容徹底笑開,他凝視著諶煦,低聲道:“小騙子。”

諶煦抿了抿唇,垂下眼睫,他其實也不算在騙司鄴,他要搶走司易宸的一切,那他就得放棄以前安逸灑脫的生活,學習他沒有接觸過的專業,為以後進入司氏打下基礎,他不僅得學這個專業,還得好好學。

他雖然厭惡司易宸,但實際上司易宸在這方麵的確比他有優勢,這些年司鄴都有親自教司易宸這方麵的知識,司易宸人品不怎麼樣,可他的學習能力不得不承認是挺不錯。

見諶煦陷入沉默,司鄴起身走到諶煦身邊,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告訴他:“你永遠隻要做令你開心的事就好,彆為了彆人委屈自己。”

這樣的話不是司鄴第一次告訴諶煦,諶煦心裡很感動,但他的理智卻讓他明白,依靠彆人是行不通的,司鄴的寵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收回去,他可以借力,但不能完全依賴司鄴去達成他的目的。

諶煦仰起頭,黑碌碌的眼睛安靜而筆直的注視著司鄴,像是初生的小奶狗,“司叔叔您會一直寵著我嗎?”

司鄴輕輕將他額前的碎發攬開,低下頭珍重的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會。”

這個吻讓諶煦感受到了愛意,從心口到全身都被灌滿了暖意,在他還是孩童的時候,也曾羨慕過父母每天晚上都會給妹妹講睡前故事,再溫柔的親一下她的額頭,眼裡充滿了愛意,這些都是他沒有經曆過的,時隔多年,他居然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到了這種愛惜。

“我可以相信嗎?”諶煦小心翼翼的望著司鄴,像是一頭小鹿。

司鄴的心頭充滿疼惜,捧著諶煦的臉,與他額頭抵著額頭,輕聲告訴他:“你永遠都可以相信我,依賴我。”

諶煦認真的注視著司鄴,半晌後他抬手抱住司鄴的脖子,用臉蹭了蹭司鄴的麵龐,“好。”

司鄴攬住他精瘦的腰身,將他抱入懷中,諶煦的腰很細,司鄴甚至有一種他一隻手就能掐住的錯覺,上一世他錯過了諶煦,這一世說什麼他都不會再放手。

他低頭在諶煦的發頂親了一下,動作輕到諶煦完全沒有察覺。

這天晚上諶煦見過司鄴後,便沒有再見過司鄴,司鄴似乎很忙,要不是半夜聽到汽車開回來的聲音,諶煦甚至懷疑司鄴根本沒有回過家。

他在家裡閒來無事,便登上微博接了幾個商稿,刷微博時發現好多人都在說司氏發生了內亂,股票跌了好幾個點,這座大山終於要倒了嗎?

不過大多都是吃瓜群眾,湊湊熱鬨,司氏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清楚。

聯係到司鄴最近早出晚歸,諶煦刷微博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這麼大的事情司鄴居然一點都沒有和他透露。

不對,他在司鄴麵前就是個小孩兒,和他說這些也沒有用,除了讓他跟著慌張,彆的什麼用也派不上。

諶煦將網上的相關消息都瀏覽個遍,最後總結出來,司鄴這會兒應該缺錢。

他立即起身去翻找自己的銀行卡,又背上包匆匆出門,他平時沒有買奢侈品的愛好,每年的壓歲錢大部分都存起來了,再加上他這幾年做各種兼職賺到的錢,湊到一起應該還是有不少,雖然可能對司鄴來說隻是杯水車薪,但能幫上是一點是一點吧。

深夜,汽車駛進來的聲音讓諶煦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一直強壓著睡意,熬到現在,總算是把司鄴給等回來了,要是再晚點,他指不定就睡過去了。

諶煦穿上拖鞋,披上外套,拿著卡就往外衝。

夜已深,房子裡大部分人已經睡著,諶煦跑出去剛好和上樓的司鄴遇上。

“怎麼還沒睡?”司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這會兒已經一點過了。

“有點事想和司叔叔說。”諶煦的頭發有點淩亂,幾縷被睡得翹起來,他的臉在燈光下泛著象牙光澤,看著乖巧又可愛。

司鄴的心頭一片柔軟,伸手攬過諶煦單薄的肩頭,“走吧,去書房說。”

諶煦也沒覺得不對勁,任由司鄴攬著,跟著他上樓去。

跟在後麵的鐘叔終於意識到,先生對煦少爺的態度不像是要讓煦少爺代替宸少爺,更像是要讓煦少爺當夫人。

可是煦少爺才十八歲啊,又相當於是司家的養子,怎麼能當夫人呢,難道是他老眼昏花了嗎?

鐘叔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走進書房,司鄴讓鐘叔送一杯咖啡和一些點心過來,諶煦打斷司鄴,讓鐘叔彆送咖啡,送牛奶。--

“司叔叔您應該好好休息,您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諶煦看見司鄴這樣子,胸口泛起一絲心疼。

所有人都把司鄴當做無所不能的超人,他們害怕司鄴,敬畏司鄴,甚至厭惡司鄴,獨獨沒有一個人心疼司鄴。

大概沒有人會認為司鄴需要心疼,需要關心,司鄴那麼強大的人,理所當然應該像個機器人一樣運轉,沒有一絲感情。

此時的諶煦和那個令司鄴心動的夜晚的諶煦相重疊,舊事翻湧。

那是在諶煦上大學後的國慶回來的某個夜晚,公司出了點事情,司鄴忙得腳不沾地,終於將事情解決後,他的母親不僅沒有說他一句話好話,反而罵他做得太過,冷血無情,居然把公司裡的老人趕出去,那些人都曾是他父親的好友,司鄴此舉是在打長眠地下的父親的臉。

可是司鄴如果不那麼做,那等著被趕出去的就該是他,他的母親狠狠地責罵他之後,告訴他暫時不想見到他,讓他彆過去了。

司鄴心裡不好受,半夜獨自坐在客廳裡喝酒,碰巧被起夜下來喝水的諶煦看見,諶煦看見他倒沒有戰戰兢兢的和他打個招呼就走,而是出乎司鄴意料的走過來,拿了個酒杯和他一起喝酒。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陪您喝。”

諶煦臉上的笑容可以將那天的黑夜照亮,也照進了司鄴的心頭。

酒過三巡,諶煦起身上樓,走之前拉著司鄴的袖子叮囑他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卻是頭一次有人對司鄴說。

那晚的事情隻是一個起因,讓司鄴不知不覺開始注視諶煦,當你開始在意一個人,那就是愛情開始的地方。

從諶煦十八歲到二十二歲,司鄴一直安靜的看著諶煦,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到察覺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情根深種。

“司叔叔?”諶煦的聲音將司鄴的思緒拉回現實。

“抱歉,走了一下神,你說什麼?”司鄴注視著諶煦的眼睛,詢問道。

諶煦眨了眨眼睛,問他:“今天我在網上看見了,公司有困難了是嗎?”

“不是什麼大問題,你不必擔心,很快就能解決好。”司鄴安慰道。

司鄴越是這麼說,諶煦越是篤定司鄴在逞強,他將一張銀行卡從衣兜裡拿出來放到司鄴麵前,認真的說:“這裡麵是我存的錢,雖然不多,但希望能夠幫上您一點。”“你的所有存款嗎?”司鄴按捺下自己胸口洶湧的感情,故作平靜的問道。

諶煦點點頭,說:“嗯,壓歲錢,還有我兼職掙的一些。”

“你把你的全部家當都給我了,不怕我還不起嗎?”

“不用還。”諶煦站在司鄴的麵前,眼睛乾淨純粹。

司鄴再也忍不住向他伸手,將人拉入自己懷中,箍住諶煦的腰,“我的確很缺錢,我需要一大筆錢,這筆錢隻有你能幫我拿到,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