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目的不明(1 / 2)

026.目的不明

見戚嶼應聲, 許敬又皺眉道:“你爸爸知道麼?”

戚嶼沉聲道:“知道, 爸爸也見過他。”

許敬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讓戚嶼有了的情緒,立即緩和態度道:“好吧,那你們先聊……”

之後又瞥了傅延昇一眼,有些失落地轉身走了。

重新坐下後, 戚嶼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其實, 如果不是當初許敬和爸爸“告狀”,戚嶼也很樂意把複數介紹給對方認識, 但因為那事,戚嶼心裡有了疙瘩, 怕許敬多想, 才隱瞞對方。

沒想到許敬會在這裡碰上他們,反而弄巧成拙……

傅延昇打量著他,低聲問了一句:“不高興?”

戚嶼一愣, 回過神來, 搖搖頭。

“還搖頭?”傅延昇提起杯子湊向他, “都快把‘我不爽’這三個字刻臉上了。”

男人溫柔的語調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戚嶼與他碰杯, 喝了口酒, 才說:“本來許敬約我今晚一起吃飯的……”

“你拒絕了他來見我?”傅延昇自動補完了他下半句話,還笑了笑。

戚嶼“嗯”了一聲, 特地解釋了一句:“因為我跟你約得更早。”

在美國時他就已經和複數確定好了見麵的日子,他不想隨意變更。

“你沒告訴他?”傅延昇微微動了下眉骨,“你不是說你和他關係很好麼?”

“是很好,”長達一年的網聊讓戚嶼習慣了與這人談心, 不由自主便傾訴起來,“我們認識七年了,早年在國外,他很照顧我,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

“哥哥啊……”傅延昇意味深長地低喃了一句,問,“既然你們感情這麼好,你爸怎麼沒讓他給你陪讀?能獨自擔任一家投資公司的CEO,他應該也很優秀吧?”

聽到“陪讀”二字,戚嶼微微一愕,抬眼見傅延昇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有些不自然地偏開視線……

要不是爸爸上次提出來,戚嶼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找陪讀。

但讓許敬陪讀,他根本不能想象,許敬好歹給爸爸當了幾年的秘書,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做這種活?

戚嶼說:“我爸說是想栽培一下他,在我上大學之前就把他調回來了。”

“隻是想栽培麼?”傅延昇笑著搖搖頭,“你真不懂你爸。”

“我不懂我爸?”戚嶼一頭問號。

“我見過你爸爸一麵,感覺得出來,他非常重視你,也很護著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鋪路,”小桌上有個骰子盒,傅延昇邊說邊打開盒子,用食指和中指夾了兩個出來,擺在桌上為他演示,“你爸是怕許敬在你身邊太久,對你影響太深,以後你駕馭不了他,所以特地讓你和他分開一陣子。”

戚嶼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你和許敬認識七年了是吧?你今年二十,那就是說,在你十三歲那年,他就出現在你身邊了,這段時間正好是你的三觀塑造期,他的想法、做法都會很大程度地影響你、改變你,讓你對他產生依賴和信任,甚至於讓把他當兄長看待……但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和你討論過有關交朋友的原則?”傅延昇的手指在兩粒骰子上輕點,“我假設你對他的感情是建立在感謝他對你的照顧和幫助上,那麼反過來看,他對你的感情建立在什麼上麵?十三歲的你可以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屁孩,他為什麼願意在你身上花心思?”

其實不用傅延昇說,戚嶼也心知肚明,更多是因為爸爸。

身邊許多人待他好,也都是因為爸爸。

但許敬在他心中還是不一樣的,他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他分得清真心和虛偽,就算許敬因為他是戚源誠的兒子才對他好,這個人也付出了十足的耐心和真誠。

所以聽傅延昇這麼一分析,他就很惱火:“許敬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戚嶼,”傅延昇冷靜地打斷他,道,“我不是在挑撥你和許敬的關係,我是想讓你看清楚,你的情緒來自哪裡。”

戚嶼一噎,有些戒備地看著他:“你繼續說。”

傅延昇:“我記得你之前說,是他把我的存在告訴給你爸爸的,是麼?”

戚嶼:“嗯……”

傅延昇:“那你覺得他為什麼會告訴你爸爸?”

戚嶼:“擔心我?”

傅延昇笑著搖頭:“如果他是擔心你,應該會像你爸爸那樣,直接來見我,確認我沒問題後再放手讓你和我繼續結交,但他沒有,他用了一個不怎麼光明的手段——跟你爸告狀。”

戚嶼:“……”

傅延昇:“這個舉動透露了兩個信息,一、他不敢與我正麵競爭;二、他害怕除了他之外的人對你產生影響,分走你對他的信任——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戚嶼:“什麼?”

傅延昇:“控製欲。”

戚嶼:“…………”

傅延昇收起骰子,看著戚嶼道:“你覺得許敬不知道嗎?他沒準很清楚,但他不會告訴你,因為他潛意識裡可能希望你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所以他看到你背著他和我見麵,他會失落,可能還會嫉妒、生氣,而他的情緒也進一步影響著你,因為你在乎他——如果你看不清這些,你就會被他牽著走,如果他發現他可以用感情牽製你,可能會進一步利用這一點。”

戚嶼心情複雜地問看向傅延昇:“人心在你眼裡就這麼肮臟?”

傅延昇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這不是肮臟,這是現實,或者說是人的本能,小孩子才容易相信純粹的感情,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但即使殘酷,也不妨礙你繼續信任許敬——如果你看清這一切後仍然覺得他值得托付。”

戚嶼的手在桌下收緊又鬆開,像是在努力接受這些所謂的現實。

“和你相比,你爸爸就清醒多了,”傅延昇笑說,“知道為什麼你爸爸上次見到我,就願意請我去給你陪讀麼?”

戚嶼:“為什麼?”

傅延昇:“就像古代的帝王為繼承人選輔臣,你爸絕不希望許敬是唯一能影響你的人,我的出現或多或少會對許敬產生製衡,讓他成不了你的獨一無二。而且,我也對你爸爸表明了我自己的原則和態度——我不是看中他的財富才願意留在你身邊。”

戚嶼心說這難道不是傅延昇的話術?

好歹是八萬塊錢一場的商務陪聊呢,既然傅延昇這麼懂爸爸的想法,可不得挑著他爸愛聽的話說?

他才不會輕易相信。

相對而言,戚嶼更願意接受他爸曾說的那句——“他不是圖你現在,他是圖你未來。”

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質疑,他反問傅延昇:“那你不也通過教我在影響我?不也在給我好處?這樣的你和許敬比又有什麼區彆?”

傅延昇笑了笑,“有一點,我可能和他不一樣,”男人看著他的眼睛,緩慢而低沉地對他說,“我不希望你是小孩子,我希望你快點長大。”

戚嶼:“…………”

***

戚嶼和傅延昇在Skyline聊了三個小時,之後傅延昇叫了個車,先把他送回酒店,而後才離開。

那會兒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戚嶼洗了個澡,還沒什麼睡意,便坐在空調房間翻看他和複數過去的聊天記錄。

從和傅延昇分開到現在,他滿腦子還是對方那句充滿意味的“我希望你快點長大”……

那一刻,戚嶼感覺自己的身體裡燃起了一把火,從腳底心一直燒到了他的頭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