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我要辭職
傅延昇又注視了一會兒戚嶼的睡顏,似乎做完了心理建設，才輕輕擱下他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掩上病房的門,傅延昇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江隊，是我……”
“傅延昇？”
“之前我跟你談過的那件事，還記得麼？”
“你想說什麼？”
“我想清楚了,我要辭職。”
“你！……老任特地給了你四個月時間,升你做副隊的通知也快下來了,你還沒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我是真做不了了，因為我已經沒辦法再回到原來的身心狀態了。”
“傅延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但戚嶼需要我,我也想今後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是升副隊還是隊長，或是幾年後調去公開的政府部門,都無法滿足我的要求。”
“可你呆在他身邊又能做什麼呢？你忘了我們的規矩了？”
“比起留在他身邊，我覺得其它都不重要了……八年而已，我總能找到其它能做的事。”
“該死的，你真是瘋魔了！我勸不了你，你自己去跟老任打報告吧！”
……
傅延昇收起電話,閉著眼睛在病房外的牆邊靠了一會兒。
不消片刻，戚源誠也接完電話回來了,見他站在那裡,問道：“怎麼了？”
“……沒事,”傅延昇站直了問,“是警方的電話？”他剛在病房裡聽見了戚源誠對來電者的稱呼。
戚源誠頷首：“嗯，是負責這起案子的劉警官……”
傅延昇：“情況怎麼樣？”
戚源誠道：“綁匪一共四個人，除了兩個在塑料廠被抓的，還有一個在距離那廠子三公裡遠的車裡，最後一個叫‘馮二’，混在那江鎮酒店的保安隊伍當中，與他們裡應外合，幾人已經全部落網，也都基本交代了事實，至於章家……剛剛劉警官說，那個被一起綁架的章家私生子醒了，說能提供關於所有他二伯和他養父共同謀劃這起綁架案的證據。”
傅延昇聞言一愣，摸著褲兜裡掛在手機下的那個掛件，反問道：“是麼？”
戚源誠寬慰道：“是，這樣看來，章有發和章愛發這兩兄弟也難逃法網了！”
……
戚嶼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時光隧道內，四周全是光怪陸離的幻想，有他小時候和小楓一起玩樂高的畫麵，有他九歲那年看見爸爸媽媽在書房裡談離婚的場景，還有他第一次站在紐城異鄉的街頭，看著那些長相各異的老外從自己身邊匆匆經過的畫麵……
他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漆黑的廢廠內，他呼吸急促起來，想趕緊走出這個地方，可是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四周的環境在轉，他往前，卻是在往後……
他急得要哭出來，想大聲呼救，卻發不出聲音，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道光，一個男人逆著光從那裡跑過來，走到了他麵前。
那個男人牽起他的手，溫柔地說著：“彆怕，叔叔帶你出去……”
他們一起朝著光亮走去，光的儘頭還站著另一個青年，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他好像知道那是誰，心中歡喜起來。
男人牽著他走到對方麵前，說：“接下來的路，你來帶著他走吧……”
那人說了一聲“好”，蹲下身來接過了他的手，親了一下他的手背，牽著他往更亮的遠方走去。
他慢慢長高了，長大了，變得和身邊的人一樣高了。
他想問那個人，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可這時候，對方卻鬆開了他。
人消失了，手上的溫度也在慢慢消退，他彷徨四顧，身邊又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覺。
不，不要……
“……不……彆走……”戚嶼低喃著從昏迷狀態中醒過來。
睜開眼睛，他看見雪白的天花板、牆壁，一偏頭，望見頭頂懸掛的點滴……
左肩上的僵硬感讓他皺了下眉頭，戚嶼看了一眼已被石膏固定的位置，回想起自己昏迷前似乎還在救護車上，當時傅延昇還握著自己的手……
他這是在醫院了？
傅延昇……去哪兒了？
那人不是說會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嗎？
戚嶼環顧了一圈，想去拉醫護鈴，結果一抬手，就看見了手腕上的玉佛珠……
戚嶼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湊近敲了敲，確認這就是原先戴在傅延昇手腕上的那一串，戚嶼意外極了，傅延昇他……
“……你醒了？”門口傳來熟悉的嗓音，讓戚嶼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