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48(二合一)(1 / 2)

第48章

高考前,林墨言趁著周末,抽空回了一趟林家。

到家時,林家父母正在陪同一位穿著深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談話。據林墨言所知,這位中年人就是安城著名的風水先生廖大師。

國內有句老話“官問刑,富問災,平民百姓問發財”。愈是有錢富貴的人家,愈容易恐懼失去已經得到的東西,往往也就愈會相信風水命理的說法,以求消災避難,趨吉避凶。

林家也不例外。

林墨言從小就知道林家父母迷信玄學,還為此每年都花大筆錢財供養風水先生,但林墨言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隻是求個心安,仍保留著最基本的理智。

直到林墨言出事住院。

他當時整日待在醫院裡,怎麼也想不通林竹兒為什麼那麼恨他,最後找人多方打聽,才得知了當年“真假千金”的真相。

得知真相的那瞬間,林墨言甚至覺得自己的父母瘋了。他實在無法想通,真能有人為了錢財、為了富貴,能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於不顧。

兩人自私的行徑,硬生生拆散了兩個家庭。

沈家父母心地善良、為人和氣,林竹兒倒是在長大過程中沒吃過多少苦,還算比較幸運。

可沈奕就不一樣了。

父母從小給他灌輸的觀念就是這個妹妹無所謂,隻要養在家裡餓不死就行,以至於他在還未懂事時,就習慣性欺負她、捉弄她、聯合外人取笑她……

沈奕在此前的十六年裡,從來沒有享受過長輩的疼寵,也沒有得到過哥哥的疼愛。一想到沈奕之前受過的苦,林墨言就後悔萬分。

“阿言,你回來了!”

林母見到他進門,熱情地起身招待他。

林墨言收回了視線,冷著臉,低低“嗯”了下,一聲不吭地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阿言怎麼回事?”

林母疑惑地皺起眉頭:“自從出事後,他就一直這樣沉默寡言的,既不愛笑,也不愛說話。”

林母說著錘了錘沙發扶手,惡狠狠地說:“都怪那個林竹兒!沈奕都沒她那麼會惹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她換回來!”

“好啦,彆抱怨了。”

林輝嗬止她,轉頭望向了沙發正對麵的中年男人:“廖大師,當初我們是聽從您的建議才把竹兒換回來。可竹兒回家之後,非但沒有帶來好運,反而攪得我們家雞犬不寧。”

“阿言被她害得住院,自她離開後,公司這兩個季度的業績也在逐步下滑。”林輝說著歎了歎:“廖大師,不知您那邊……還有沒有什麼緩解的辦法。”

廖大師掐指一算,得知結果後,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奇怪,怎麼又不同了呢。”

他沉吟片刻,看向了對麵的林輝,沉聲問:“之前你們收養的那個女孩兒,她現在是不是各方麵都比較順利?”

“是啊,是啊。”

林母率先應道:“她回家當天,沈家就趕上了拆遷。而後沒多久,沈家又投資賺了筆小錢。她現在算是生活學業樣樣如意,聽說前些天還得了一個什麼國際獎項……大師,你突然問起她乾什麼?”

廖大師摸了摸下巴,微微頷首:“這樣就說得通了。”

“說得通什麼?”林輝和林母急切地問道。

廖大師後仰身子,倚靠在沙發上,慢悠悠解釋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們,那個女孩兒出生的時辰是近百年來絕無僅有的良時。能剛好卡在那個時間點出生的人,命中自帶貴氣。”

“廖大師,我們當然記得,可是……”

林母頓了片刻,又說:“您說的這些,也就是在沈奕三歲前還管點用,那時候我們家做生意幾乎穩賺不賠,可在她三歲之後,公司的投資也開始有賺有虧。

您當時跟我們的說法是,一個人的福分有限度,我們家的財富積累得太快,憑她個人的能力,已經無法抑製住家族命脈的起伏了。但您叫我們繼續把她留在家裡,說是能起多大作用,就起多大作用。”

“還有,”林母繼續絮絮叨叨,“當初我們接回林竹兒,也是大師您的建議。您說林竹兒正處於起運階段,借助她,我們就可以結識到貴人。

沒錯,我們的確是靠林竹兒才得以認識到了宋家人。但自從林竹兒回家之後,我們家就開始各種不順利,反觀沈家,發跡的速度快得讓人嫉妒。”

林母說罷開始怪罪廖大師:“廖大師,您當初到底有沒有算清楚?該不會是收了我們家競爭對手的錢,故意來坑我們的吧。”

“你又瞎說什麼!”

林輝斥了她一句後,和善地衝廖大師笑笑:“廖大師,阿言住院後她心裡一直有怨氣,所以才會頭腦不清楚冒犯了您,您不用跟她過多計較。我倆絕對都相信您的水平。”

廖大師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麵前的一雙夫妻,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故意在給他施壓,好令他儘快解決他們家的禍端。

廖大師哈哈笑了兩聲,擺手道:“兩位不用著急,聽我說完。”

他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之前為你家算出來的結果都沒有錯,可人的命運並非一輩子一塵不變,而是會根據其自身的經曆而有所調整。我算命時也隻能算出當前的結果罷了。”

林輝麵有疑惑:“廖大師,您能不能講得詳細點?”

“那我講得再簡單點,”廖大師繼續說,“那個叫沈奕的女孩兒的確自帶富貴命,但是當初您家已經為她提供了最好的成長環境,她命格能發揮出來的功效便隻有萬分之一。換句話說,就是您家的環境抑製住了她的命格。

這就是為什麼她剛回到一窮二白的沈家,沈家就能迅速發跡的原因。

因為她對您家來說是錦上添花,對沈家卻是雪中送炭。而正因為沈家窮苦的生活,使得她的命格作用漸漸有所顯現,我剛剛稍微算了一卦,她如今命格中所帶的福分可不比她出生時少。”

“那您的意思是?”

林輝似乎明白了點廖大師話裡的深意:“您是讓我們再將沈奕換回來?”

“沒錯。”廖大師點點頭:“林氏目前正處於危急關頭,現在的沈奕恰好可以幫你們輕鬆度過這次的危機。”

“可是,”林母猶豫了,“沈奕怎麼可能肯回來?”

林輝抿起唇:“大師,那孩子比較犟,不可能跟我們回家。沈瑜橋現在在安城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們又不可能強搶。大師,您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有是有……”

廖大師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麵上似乎有了些許猶豫。

林輝連忙接話道:“價格方麵,您儘管開口。”

“好,那我就直說了。”

廖大師傾身向前,靠近了兩人,壓低聲音說:“唯一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換命。”

“換命?”林輝和林母不解地問道。

“沒錯,就是換命。”

廖大師輕輕勾起唇,在兩人看不到的角度,得逞似的笑了笑。

“……”

“媽,從下周開始,我們周末也得上課,我以後就隻能一個月回來一次了。”

周日中午,沈奕趁著午飯時間,告知了王佳學校裡的補課安排。

沈奕即將升入高三,往後他們年級一周隻放半天假。即便沈家離安城一中也沒有太遠距離,沈奕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說回來就回來。

之後的一年時間,她恐怕不能隨時喝到王佳熬的鯽魚湯了。

沈奕歎了聲,覺得有些遺憾,又趕緊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王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沈奕握著她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是擔心之後的一個月都喝不到了嘛。”

她說完,又覺得王佳的反應實在太過冷淡了些:“您接下來一個月都見不到您女兒了,您就這反應?”

“你想讓我有什麼反應?”

王佳搖頭輕歎:“等你上了大學,你跟我們之間的見麵機會更少,那時候你還準備讓我們哭去不成?”

“行了,你趕緊吃飯,少說些矯情的話。”王佳板起臉,敲了敲她的碗筷。

沈奕失望地“哦”了聲,乖乖地端起盛著鯽魚湯的碗。可她喝湯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王佳抹眼淚的動作。

唔,還是舍不得她的嘛。沈奕默默在心底歎了聲,沒有戳穿王佳。

“爸、媽,我回學校啦。”

吃完午飯,沈奕又坐在沙發上看了兩個小時電視,提起行李箱出了門。

王佳從臥室探頭出來:“路上小心點,到了學校記得跟我們打個電話。”

“放心好了,”沈奕揮了揮手,安慰道,“我跟同學一起去學校,不可能出事的。”

“還是得注意……”王佳仍舊覺得不放心。

沈奕忍受不了對方的嘮叨,拖起行李箱,一溜煙跑出了門:“拜拜拜拜,一個月後見!”

“這孩子。”王佳無可奈何地數落了她幾句。

她關上門,彎下腰,將被沈奕翻得淩亂的鞋架整理乾淨。過程中,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動個不停。

王佳揉了揉右眼皮,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左眼跳吉,右眼跳凶。

這右眼皮跳的,該不會真的要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沈奕拖著行李箱下樓後,從包裡取出手機,給顧清書發送了一條短信。

【我下樓啦,在小區門口等你!】

算算日子,顧清書馬上就可以正式回歸顧家了,也因而,顧清書最近和顧老爺子來往甚是頻繁,隻要有空就會去顧老爺子家吃個便飯。

顧老爺子說起來也是個比較神奇的人物。

沈奕初次見到他時,真以為他隻是個喜歡在院門口下棋、河道邊遛彎的普通老大爺。誰料這個看似平凡的老大爺,手裡卻掌控著成千上萬億的資產。

#真正的富豪總是不露聲色的#

沈奕給顧清書發完短信後,拖著行李箱走到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停著一輛大卡車,噴出來的汽油味兒刺鼻難聞。沈奕耐著性子站了會兒,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這個味道,稍稍往大門旁邊走了幾步。

沈奕原本隻是想躲一躲難聞的氣味,可她卻沒想到,她現在所站的位置,剛好是小區監控攝像頭的死角。

兩分鐘後,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緩緩從遠處駛來。

又兩分鐘後,麵包車再次發動,漸漸彙入到了車流之中。

原地,空無一人。

僅餘下一個孤零零的行李箱。

……

顧清書下樓時,腦中熟悉的鈍痛感再次出現。

顧清書沒有絲毫驚慌,將手裡的書包單肩挎在身後,斜斜倚在牆壁上,伸手按壓住酸痛的太陽穴。

這次仍是林墨言擁抱沈奕的畫麵。

按照以往的經驗,離事件發生的時間愈近,預言的記憶便會出現得更加頻繁。看來沈奕和林墨言有接觸的時間,恐怕就是這兩天了。

顧清書默默在心裡歎了聲,拎起背包,不急不緩地走向了兩人約定的地點。可他到了小區門口,站在原地等了近半個小時,也未見沈奕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