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那小販一收到沉甸甸的銀子, 又聽薛晏這話,連忙一邊給他找錢,一邊笑著說道:“公子看起來年紀輕輕, 這麼早就有家室啦?”

壓根沒注意到,跟在這位公子身邊的另一位公子, 悄悄地紅了耳根。

“不用找。”薛晏懶得帶一身散碎銀子,接過那對玉佩,便轉身要走。

那小販一看,便知是遇到了個大方的主顧。

他忙說了幾句吉祥話:“那便謝謝公子了!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

薛晏難得地對這麼個外人露出了個淡淡的笑。

“多謝。”他說。

不過緊跟著,他便被君懷琅拽走了。

君懷琅將他拽遠了, 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亂講什麼,誰是你夫人?”

薛晏但笑不語。

君懷琅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晏見他紅了耳根,一邊笑著將他拽到了路旁人少的地方, 一邊道:“我說錯了, 我是你夫人,好吧?”

君懷琅拿眼橫他。

等他們在人少的地方站定,薛晏便將其中一隻攥進手心, 騰出手來, 將另外一隻係在了君懷琅的腰間。

他係得頗為認真, 低著頭, 烏黑的發頂輕輕蹭在君懷琅的鼻尖上。

片刻之後,薛晏將玉佩係好了。

這成色很差的玉佩掛在君懷琅的衣擺上, 多少有那麼點不配。不過薛晏瞧上去卻滿意得很,係好了,還上下地打量。

君懷琅不由被他逗笑了,問道:“怎麼想起買這小物件了?”

薛晏正色道:“你沒聽攤主說麼?這上頭打的是同心結。”

“嗯?”君懷琅有些不解。

就聽薛晏低聲一笑, 湊近了些。

“係在你身上,可就是把你栓住了。”他說。

竟還這般幼稚。

君懷琅心下這般想著,卻不由得心口更軟了幾分,唇角的笑意也深了些。

燈火闌珊處,薛晏忽然湊近,在君懷琅猝不及防時,飛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立刻退開。

“你……”

不等君懷琅說話,薛晏就把自己手裡的那塊玉佩塞到了他的手裡。

“快點,把我也拴住。”他說。

——

錦衣衛的腳程很快。

從那日郭榮文入獄起,錦衣衛便收拾起所有的證據,連同許少爺買賣花魁所打的欠條,一並送去了長安。

幾日之後,人便到了。

錦衣衛的人馬動作迅捷,且極為隱秘,一直到他們進了長安城,朝野上下都沒有半點消息。

但是長安向來是東廠的地盤,在這裡,他們手眼通天。

錦衣衛剛進宣武門,東華門便已經得了消息。

東華門外的東緝事廠,此時正是炎炎的夏日。長安夏季乾燥炎熱,段崇的房裡放著一鑒冰,正融融地往上冒著冷氣。

他放下剝了一半的葡萄,將番子送來的密信拿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緩緩笑出了聲。

吳順海伺候在一旁,看他這幅神態,連忙湊上前問道:“廠公,如何了?”

段崇將那封密信遞給了吳順海。

吳順海接過信來,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廣陵王竟然要搞這麼大的動作?”他驚道。

吳順海粗糲地笑了兩聲,重新拿起了葡萄,剝了起來。

那信上說,廣陵王派了幾個錦衣衛,送密信到了皇上的手裡。那信件中,藏了許家貪墨江南銀款、接濟雲南王派人在江南作亂的證據。

“這下,許家豈不是要被廣陵王徹底搞垮了?”吳順海驚道。

許家雖比不上君家這種老牌勳貴,但也經曆了幾代國君,如今更是如日中天。

誰也想不到,許家會有倒台的一天。

段崇笑了一聲。

“許家?”他說。“這小子的胃口,可不止於此。”

吳順海不解:“他還想做什麼?”

如今放眼大雍朝野上下,江家雖搞黨派,但從不插手後宮和皇嗣,除了許家,誰還有奪嫡的本事和心思?

隻要薛晏搞垮了許家,那以後的皇位,還不是穩穩當當地落在他身上?

除了這個,他還想要什麼呢?

段崇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他信件之中,明明白白地寫了雲南王。”他說。“你說,陛下若是看見了,會作何決策?”

吳順海不假思索:“按陛下的脾氣,自然是要出兵……”

他頓住了。

“您是說,廣陵王還想要兵權?”

段崇將剝好的葡萄放入口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大雍武將地位雖低,但朝中的兵可不少。”他說。“他又是在燕雲長大的,十來歲就上戰場,跟突厥人打過多少場?若是他去打雲南王,那要打贏,還不是早晚的事。”

“您是說……”

段崇看向門外。

外頭,香樟鬱鬱蔥蔥,蟬噪聲聲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