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長樂門豁然大開。

向來王朝更迭, 隻要有涉及到軍事上的紛爭,那麼百姓必然會受到殃及。即便前幾日,長安隻是被重兵圍困, 城中都幾乎被圍成了一座死城。

城內城外的百姓和商人, 要想進出,沒有一個不被扒掉三層皮的。不僅要細細地搜身,還要在城門外的守軍處上下打點, 即便如此, 能通過都算是萬幸了。

不少商隊被困在城內城外,進出不得,也有不少外地的百姓回不得家。還有些家中有大小事故的,也困在城中進出不得。

但誰也不敢多言。

如今皇城裡亂成了一鍋粥, 連皇上都得了怪病, 人事不省,他們還敢奢求什麼?

隻求最後仗不要打起來,打到城中來了。

但是這日一早,城外還是打起來了。

剛過正午, 從北到南的城門,便陸續被關上了。整個長安都被囚困起來,隻能聽到城外隱約的廝殺聲,和刀劍火焰的聲響。

一直到下午時分,長樂門打開了。

長樂門直通著長樂大街,直直往北行,便可到達皇城外的宣武門。

此時,能夠並行八駕馬車的長樂大街空空蕩蕩,看不到行人。早就收到消息了的城中百姓,各個躲在家中, 門窗緊閉。

他們知道,無論哪一方打贏,大軍都是要衝進城來的。

軍隊進城,多少還要有一番動亂,甚至會在城中打巷戰也未可知。更何況,士兵進了城,可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八成還會有一番劫掠,是即便鎖住門窗,也沒有用的。

畢竟前幾日,長安僅僅是被大軍圍困,就已經被弄得一團亂麻了,如今軍隊進城,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呢?

城內百姓們躲在房中,臨街的住戶透過窗子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便見城門大開,遠遠地就聽到馬蹄聲和盔甲碰撞的聲音。如同轟然作響的雷聲,由遠及近地蔓延進了城中。

整支軍隊安靜而整肅,一路列隊,從長樂門進了城。百姓們透過窗子,便看見有一支身著玄甲的軍隊,沿著長樂大街,一路向北行去。

隊伍很長,進城的人馬能有上千人。但軍隊行過,整條街道便恢複了安靜與平和,半點沒有受到影響。

城中的民眾一看便知,自己此番是躲過了一劫。

進城的主帥,一定是個嚴格正直的將軍。

城中百姓不由得感慨,幸而打贏了仗的是他們。

漸漸的,等軍隊遠去,便有人敢上街了。沒一會兒,便有將士來通知各家各戶,八處城門今日之內便可恢複正常通行,要過往的人,可提前備好證件,今日便可進出。

沒多久,長樂大街便又恢複了往日的太平熱鬨。

不過,鬆了一口氣之後,他們便開始好奇了。

“進城的這支軍隊,是哪裡來的?”一間茶樓之中,有人開始問。

眾人自然都不大清楚。卻有人道:“身著玄甲,聽說是當年燕郡的燕雲鐵騎。”

旁人便問:“燕郡?燕郡不是前兩年失守了嗎?”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燕郡雖沒了,燕雲鐵騎還是留有一部分的。聽說並入了彆的軍隊,不知今日怎麼來了。”

便有人忽然問道:“燕雲鐵騎?能號令燕郡軍隊的,難不成是廣陵王?”

廣陵王的大名,在長安可是如雷貫耳。

當年,眾人都知他是生來的煞星,剛被生下來,就被送到了燕郡。前兩年燕郡失守,聽說也和他的命格有關。

不過打從去年年初,封王建府了開始,廣陵王便在朝堂上愈發得勢,甚至連許相都不敢招惹他。

長安城的人不知廟堂局勢,卻也知許相是個怎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厲害角色。他既能比許相還厲害,那豈不是早晚要當皇上的?

人人都有這種猜測,隻是不敢說罷了。

此時提到廣陵王,眾人便都覺得有道理了。

如今要做太子、掌大權的是誰?是四皇子。而廣陵王則是五皇子。如今皇上得了怪病,不就是他們二人成王敗寇嗎?

這一下,眾人便心底都有了數。

有人道:“不是都說廣陵王是煞星?我看倒是挺好的……”

眾人心中自然都有這種念頭,隻是無人第一個開口罷了。如今城外包圍的軍隊已經被製服,眾人膽子便大了起來。

聽到這話,就紛紛附和。

“城外的軍隊,之前說著是奉旨,可這幾天,乾的都是什麼事?”

“是啊,他們說是不許抗旨之軍回京,可是將我們關起來做什麼?”

“店鋪交著租子,要做生意又要進貨,這幾日下來,咱們可是被鬨得雞犬不寧的,虧了不少銀子進去。”

“依我看,比起四殿下,倒是這位廣陵王更好些。”

“什麼命格,想來是算錯了?這算命的畢竟也有算歪的時候……”

茶樓中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的,竟都開始誇起薛晏來了。

忽然,有個人道:“我剛看得仔細,隊伍最開頭的那個,說不定是廣陵王呢。”

旁人忙問道:“是什麼模樣?”

那人煞有介事:“自是英姿勃發,高大威武,天人之相了!隻是……”

“隻是什麼?”

這人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沒說。

隻是他當時似乎看到,沒穿玄甲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隻是不知,其中哪一個是廣陵王?

——

朱雀大街坐落在皇城一街之外,街道兩邊,皆是達官貴人們的宅邸。

大軍在這裡停了下來。

薛晏勒馬,轉頭看向君懷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