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她比劃的無論長度還是位置,都跟他們在天香樓桌案上發現的那個掌紋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哪兒?”沒等顧念開口,蕭雲鎧倏然坐直了身體,帶得身上挎著的長刀一陣碎響。

“玄字三號。”胡姬指了指自己今晚侍酒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身量中等打扮普通的男人,正半眯著眼睛搖頭晃腦合著樂曲給台上跳胡旋舞的姑娘打拍子,看起來悠然自得。

他留著一臉跟何鞍書差不多同樣款式的濃密絡腮胡,隻不過顏色是黑色的,小半張臉頰都被蓋住了。

顧念心頭倏然一跳,“他都說了點什麼?”

“就說他叫燕幺,說是做布匹生意的。”

燕幺?顧念皺了皺眉。

就在這個時候,絡腮胡男人突然心電感應似地轉過頭,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正對上蕭雲鎧虎視眈眈地目光。

男人怔了半秒,站起身就朝離自己最近的窗戶跑了過去,眨眼就破窗而出。

他一動,蕭雲鎧也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顧念示意胡姬安撫被響動驚擾的客人,也急忙跟在後麵跑出去。

等他從正門繞到坊道,就見蕭雲鎧已經跟那個絡腮胡男人在不遠處叮叮當當打得不可開交。

男人手上操持個一根不知道哪裡來的木棍,蕭雲鎧大概想抓活的,刀鋒並沒有對準男人的要害。

兩人一時之間門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顧念也想幫忙,但兩人招式耍得密不透風,他這個不會武的根本無從下手。

他急得在旁邊團團轉,突然就摸到了腰間門那個裝石灰的袋子。

顧念捏了捏那個袋子,電光火石間門突然想到了兩個名字的聯係,把心一橫,朝著纏鬥的兩人喊了一聲,“餘沉!!!”

絡腮胡愕然轉過頭,顧念抓起一把石灰就朝他的眼睛砸了過去。

“啊!!!”絡腮胡雖然意識到不對勁兒,馬上就朝後退,依然被生石灰糊了小半臉,痛得立刻慘叫著捂著眼睛蹲了下去。

蕭雲鎧還刀入鞘,抬手把飄近自己的‘白煙’戒備的往遠處扇了扇,“什麼玩意兒?”

“暗器。”顧念朝他展開白花花的手心。

蕭雲鎧:…………

遠處圍觀的胡姬送過來根繩子,蕭雲鎧立刻動手把人捆了個結實。

兩人就近將絡腮胡押到了攬月樓後院廚房,借用了些菜油幫他洗眼睛。

手腳都被捆得死死的,絡腮胡隻得聽話的弓著身體,讓蕭雲鎧幫他清洗眼睛。

蕭雲鎧下手絲毫不溫柔,大刀闊斧地揉搓著對方的眼周,石灰粉逐漸洗出,那人也終於安靜下來不再慘叫,臉上的皮膚也隨著清洗逐漸白了兩個色號,五官也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昏暗的燈籠底下,蕭雲鎧兀自不覺,邊洗邊不解地問顧念,“你怎麼確定他就是餘沉?”

“就是不確定才喊的。”同樣沾了滿手石灰的顧念也在用菜油洗手。

石灰這玩意進眼睛肯定疼死,他就是怕錯傷彆人。

餘沉雖然是個假名字,但從之前他們的調查來看,這人至少也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門。足以對這個名字形成一定的熟悉度和條件反射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一張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他當時的決定是,如果大胡子回頭,就灑,不回頭的話,再想彆的辦法幫忙。

蕭雲鎧:…………

“而且主要是他太自信了,自己暴露了自己的馬腳。”顧念瞥了眼雙目緊閉的絡腮胡,又隨手從灶底抓了把草木灰將手上的油汙搓洗乾淨。

“什麼馬腳?”蕭雲鎧用帕子幫絡腮胡粗魯地擦了兩把,推到一旁,自己也學著顧念抓了把草木灰胡亂搓了搓手。

絡腮胡晃了幾步,勉強站住腳,見他們在談論自己,忍不住側耳凝神,細聽他們的談話。

“洗乾淨,洗乾淨。手指,指縫,還有手腕。”防病疫小標兵顧念上線,開啟碎碎念監督模式,盯著蕭雲鎧洗手。

絡腮胡:…………

顧念回過頭,看到絡腮胡側耳偷聽他們談話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怎麼,兩個名字這麼明顯的聯係你還覺得沒有人能識破?你也未免太自信了。”

“哈哈哈,”絡腮胡揚起頭,猖狂地大笑了幾聲,“誰讓你們動作那麼慢,讓我等得有點無聊了呢?”

顧念有些詫異,他還以為撬開對方的嘴需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承認了。

“少廢話,”都被抓住了還囂張個鬼?蕭雲鎧看不慣他狂妄的模樣,揚手‘啪’地甩上去一記聲音響亮的耳光,“你要是真想被抓,剛才跑什麼?”

絡腮胡被打得身體歪斜,踉蹌兩步撞在旁邊的柱子上才勉強站穩。

他歪頭吐出被打掉的牙齒和血沫,不服氣地磨了磨牙,但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便沒再做聲。

蕭雲鎧轉頭看向顧念,語氣立馬和氣下來,仿佛剛才那個隨手把人打掉顆牙齒的家夥不是他似的,“彆打啞謎了,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雁(燕)杳(幺)魚(餘)沉,”顧念一字一頓,拿起根柴枝在地上寫下這幾個字, “他的兩個名字連起來,就是音信斷絕的意思,暗示他已經斬斷所有線索,逃得無影無蹤,根本抓不住的意思。”

這兩個名字,就是□□裸地在嘲諷那些永遠隻能追在他身後跑,卻永遠慢一步,毫無所得的差役。

“哼,”蕭雲鎧冷哼了聲,伸出三根手指,鉗住絡腮胡的下巴用力晃了晃,“臭小子,你還真不是一般囂張啊。”

他一用力,竟直接將對方那臉濃密的絡腮胡扯了小半邊下來。

想想也是,這家夥現在的臉肯定也是裝扮過的,尤其是這把之前完全沒有的大胡子。

“裝!我讓你裝!”蕭雲鎧索性直接伸手,氣勢洶洶三下五除二把他剩下的胡子全扯了下來,“我……”

蕭雲鎧正要好好奚落他一番,發泄下這段日子被耍得團團轉的怒氣,結果看到拿掉胡子之後的那張臉,仿佛被人點了啞穴似的,突然失聲。

顧念好奇地看過去,也霎時愣住了。

胡子底下那張臉,赫然正是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