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2 / 2)

“喊‘誰’?你怎麼知道‘餘沉’是個名字呢?”顧念氣定神閒地道。

“直覺。”‘燕幺’唇角微勾,給出了一個滴水不漏的回答。

“這麼說來,認定胡裁縫、婉兒、趙傑都死了,也是你的直覺?”

男人揚著下巴,振振有詞,“是你說的。”

顧念輕輕笑了笑,“我可沒說他們死了,我說的是‘胡裁縫、婉兒、趙傑的案子’。”

“我猜的,”男人怔了半秒,麵不改色,“另外兩個我不知道,但趙傑的案子鬨得那麼大,誰不知道。你把這三個案子放在一起,自然就是他們都死了。”

“誰說的?” 顧念語氣輕佻,目光卻盯著男人的表情絲毫不放鬆,“我把這三個案子放在一起,隻是因為它們是同一天發生的。”

“怎麼可能?它們明明不是同一天……”男人說到半途,猛地頓住了。

“它們明明不是同一天?”顧念了然一笑,“你不是不知道另外兩個案子麼?”

男人的喘氣聲明顯粗了許多,偏過腦袋陰惻惻地道,“你詐我?”

顧念用筆頭敲了敲桌案,繼續‘拱火’,“是又怎樣?”

男人在地上挪了挪,擰過身子側對顧念的方向,“反正這幾個案子都與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彆聰明,布局天衣無縫,隻要自己打死不開口,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燕幺’冷哼了聲,一副準備閉口不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還記得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嗎?你明明改變了裝扮,我們是怎麼認出你的?”

男人仍舊沒有出聲,耳朵卻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因為你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其實留下了個巨大的破綻。我們就是依照‘它’,直接在攬月樓把你找出來的。”

燕幺脖子上青筋暴起,喘氣聲也愈發粗重。

“所以,即便你殺掉那些人滅口也沒用。因為那個破綻,早在最開始,你就把自己徹底暴露了。而你,還對此一無所知,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地頂著那臉絡腮胡招搖過市,”

“你胡說!”燕幺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你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誰說我沒有?”顧念又用筆頭敲了敲桌案,“聽得出這是什麼吧?”

“不就是桌案?”

“那你可記得,天香樓的案發現場,也有一張桌案?”

梗著脖子的燕幺怔了怔,似乎在回憶。

“你和趙傑在那張桌案上裝模作樣地玩了幾把雙陸,為了在婉兒麵前演戲,你甚至還‘憤怒’到‘拍案而起’吧?”

燕幺依舊沒有做聲。

顧念沒有繼續說下去,突然把話題轉到另一件事情上,“你的手掌上是不是有道疤痕?”

殿中間的男人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想藏起自己的右手,可惜他的雙手都被捆在背後,根本動不了,隻得把身體的方向重新擰回正麵。

“沒想到吧,你做‘戲’的那個動作,已經把你右手的掌紋完完整整地印在了桌案上,尤其是那道疤痕。”

怎麼可能?燕幺的呼吸不禁一滯,臉色劇變。

“如果你沒去過天香樓,你的掌印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燕幺:…………

“不僅如此,我們還在樓梯扶手上發現了你帶血的手印。”

眾人:???

年深皺眉看向顧念,發現了帶血的手印,什麼時候的事情?

兵不厭詐,我誑他的。仗著燕幺看不見,顧念大剌剌地朝年深眨了眨眼睛。

當晚人多,婉兒昏倒後,他沒有被目擊到跳窗逃走,那就肯定是披了件衣服蓋住身上的血跡順樓梯下的樓。

依照衣服噴濺的血跡狀況,他手上肯定也會濺到不少血。天香樓的樓梯那麼陡,下樓肯定是要摸扶手的。發現手印,其實是根據現場狀況的‘合理’推測。

查案嘛,不就是大膽推測,小心求證?

年深:…………

燕幺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就像個破舊的風箱,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

“你殺婉兒的時候也是一樣。那把刀的刀鞘上,同樣留下了你掌心的疤痕。”

“不可能!”燕幺梗著脖子,終於忍不住再次出聲。

“不可能?”顧念氣定神閒地看著他,語速不疾不徐,“你想說刀鞘已經被你扔在水渠裡了,根本沒人找得到嗎?”

被準確說出了刀鞘丟棄的位置,燕幺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頸,聲音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我們不但找到了那把刀的刀鞘,還發現上麵的掌紋跟天香樓的完全一致。”顧念頓了頓,覷著燕幺的表情,最後又‘戳’了一刀,“同樣的,我們就是透過這道疤痕找到你的,無論你怎麼改變麵容都沒有用。”

“哈哈哈哈哈哈!”燕幺突然仰天大笑,狀似癲狂,“原來如此!胡姬玩的那個劃拳遊戲,其實就是在找手上有疤痕的人?”

“沒錯。鐵證如山,我們現在已經足可以證明,你就是這兩起凶案的凶手。”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燕幺雖然依舊雙目緊閉,卻揚起了頭,直麵顧念的方向。

“原因,過程。”最重要的是你身後的陸溪!顧念用筆杆敲了敲桌麵,“這麼得意的布局,你不是也憋了很久,一直想找人說說麼?”

‘燕幺’臉上浮起意味深長的笑容,“想要我說,先拿一壇胭脂醉過來。”

顧念詢問式地看了眼身邊的年深,年深則朝蕭雲鎧揚了揚下巴,蕭雲鎧立刻站起身來。

“再要一隻烤羊腿,要後腿,兩個招牌蟹黃饆饠,再加三碟下酒小菜。”蕭雲鎧剛走了半步,‘燕幺’又補充道。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蕭雲鎧以要找人乾架的氣勢走出了履雪殿。杜泠怕他亂來,也追了出去。

“好了,已經找人幫你買酒去了。”顧念跟燕幺‘討價還價’,“大理寺距離攬月樓畢竟有段距離,不然你先跟我講點不太重要的?”

“說說看。” 蕭雲鎧憤怒的腳步聲取悅了‘燕幺’,他得意地晃悠了兩下膝蓋。

“比如你的本名叫什麼?”

“葛十二。”

“十二?”

‘燕幺’的臉上浮起絲嘲弄的笑容,“我被人領走的時候,家裡還沒有給起名字,就叫十二。後來……也不需要起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