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1 / 2)

護衛和顧念他們這種‘小廝’什麼的, 隻能集中站在觀禮區的最後排,他們身後就是那些外圈護衛的金吾衛。

不過這個位置也有好處,視角的可觀察範圍比前排大了一些, 而且前後都有人擋著, 略微轉個頭,動動站累的手腳什麼的, 也不太會有人注意。

隔著七八個人的位置, 顧念看到了杜泠,杜泠身邊就是徐卯帶來的護衛中的一個。至於另一個,則渾然不覺的被葉九思的護衛‘圍’在了當中。

既然是齋醮, 肯定少不了弄個符籙當眾變色,噴個火什麼的, 四周的人群不時嘖嘖稱奇,跟著發出陣陣驚呼聲,就連顧念周圍這些號稱見多識廣的貴人家仆們,也時不時地抽口氣,一副歎為觀止的模樣。

顧念卻覺得無趣得很,他根本沒什麼心思去看法壇那邊的進程,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呂青周圍方圓五米的範圍。

徐卯跟呂青之間隔著林國公和年深、馬涼他們, 就算他想親自動手也沒辦法突圍,所以危險區域就隻剩下了呂青的前方和兩側。

顧念仔細觀察著那幾個方向的人, 因為神經過於緊繃, 腦子甚至止不住的開始亂想,一會兒閃過對麵那個樂師手上的笙吹出把毒針, 將呂青紮成刺蝟的畫麵,一會兒又是那群踏罡步鬥的道士中突然有人抽劍砍向呂青,血濺五步的情形。

然而, 他白緊張了半天,直到中場休息的時候,都無事發生。

鐘磬聲停,現場的人們也從肅穆的氛圍中鬆散下來,許多站累的人直接就地坐在了地上,喝水揉肩,還有用衣襟擦汗扇風的。

年深回過頭,遙遙與顧念對視了一眼,顧念搖搖頭,告訴他自己這邊暫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至於呂青他們這些貴客,也早就口乾舌燥,腿腳酸麻。

一群年輕的青衣道士從道觀內魚貫而出,拎著椅案羅傘等物送了過來。

撐傘的撐傘,擺椅案的擺椅案,也算是忙而不亂。

顧念和年深齊齊瞥向觀門,一路盯著道士準備東西再送過來的蕭雲鎧站在台階上,朝他們比劃了個‘安全’的手勢,表示自己沒發現任何異常。

顧念不敢鬆懈精神,瞪大眼睛盯著那些年輕道士,生怕有人提前在案底藏把刀來個‘案落匕現’之類的。

不過年深和馬涼還是很靠譜的,一身盯著周圍的動靜,一人躬身查看,仔細檢查過椅案和羅傘後,才讓呂青落座。

最後麵還有兩個端著托盤的道士,專門給眾人倒泉水解渴。一個負責顧念他們這些後排的隨從護衛們,一個負責前麵那些朱紫衣袍的貴客。

負責給貴客們倒水的那個年輕道士也不知道是緊張不太懂規矩還是為了體現‘眾生平等’,居然直接就近從最後一排倒起,然後是徐卯所在的那排,林國公葉九思他們所在的那排,逐排向前,身份最高的林國公和呂青他們,竟然排在了最後。

不過,這個時候似乎也沒人在乎這點細節,眾人口渴得厲害,拿起碗幾乎全都一飲而儘。

顧念端著杯子,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正在垂頭給葉九思倒水的年輕道士,他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到底是哪兒呢?顧念彎起四指,戳了戳額側,想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點,卻還是想不起來。

那個道士垂頭走到年深、馬涼呂青他們個身邊,拎起執壺給呂青倒過水後,正想走到後麵去給喝完的人補水,卻被馬涼攔住了。

呂青也謹慎的並沒有碰水碗。

馬涼抬了抬手,顧念身邊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立刻跑了上去,端起那碗水一飲而儘。

數息過後,見那小廝麵色如常,沒有半點異樣,馬涼才揚了揚手,示意那個端著執壺的年輕道士重新再倒一碗。

道士非常配合的又倒了一次。

倒滿之後,呂青依然沒動,馬涼走上前去,從身上抽出根細如牛毫的銀針小心地伸到水碗內,見銀針毫無變化,呂青才放下心來。

年輕道士再度抬腳要走,卻又被年深攔住了。

年深長眉微揚,盯住那個道士的眼睛,“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道士低眉順眼地端著托盤,輕聲道,“若善人曾來清涼觀添香火,或許曾經見過。”

他袖口下露出半截陰陽魚的刺青圖案,與顧念在葉欄手臂上看到的彆無二致,顧念正要鬆口氣,突然發現那人手臂上的陰陽魚圖案有絲不對勁兒,靠近袖子內側的地方似乎糊掉了,隱隱還沾在了袖子邊上。

刺青怎麼可能糊到袖子上呢?除非……是臨時畫上去的!

電光火石間,顧念想通了一切。

“他是假冒的道士!”顧念朝年深焦急地比了個‘抓住他’的手勢。

周圍的人聽到聲音,一時都有些發懵,不知道顧念在說誰。

唯有年深立刻辨彆出了顧念的聲音,雖然聽不太清楚,但看到他比劃的動作,心領神會,毫不遲疑地伸手扣住道士的手腕,將人製服。

剛剛端起杯子的呂青臉色鐵青,立刻重重放下了杯子。

馬涼麵色尷尬地讓剛才的小廝又把第二杯水喝了,小廝依舊麵色如常,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的症狀。

年深不放心,拿起托盤上的執壺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異樣,那居然是一把可以控住出水位置的陰陽壺!

壺內分做互不連通的兩心,共用一個流口,可以靠藏在執壺把手上的那個小球來改變出水的位置。

呂青看看那個壺,狠狠地瞪了馬涼一眼。

但令人疑惑的是,那把壺其中一邊已經沒水了,而且無論有水的那邊還是沒水的那邊,馬涼用銀針仔細探查過後,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年深抬起頭,遙遙看向顧念,搖了搖頭,沒毒。

沒毒?為什麼?顧念深深皺起了眉心。

道士動了動肩膀,提醒年深,“善人,既然壺裡的水沒問題,可以放小的走了麼?”

眾目睽睽,年深隻得鬆手。

年深因為心頭疑惑,沒有讓道士帶走那個執壺,打算回去再好好檢查下,那個年輕的小道士也沒多說什麼,揉著被扭疼的肩膀,大步沿著來時的路徑走向清涼寺的方向。

現場的人群議論紛紛,他們雖然聽不見這邊的聲音,卻能看到年深的動作。

弄了半天,虛驚一場。

年深朝人群裡的杜泠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盯住那個小道士。

周圍竊竊私語,隱約傳來‘怕死’‘膽小’之類的話,呂青不悅地看向年深,這小子,居然害得自己剛才當眾出醜。他又渴又氣,越聽越火大,最後就像為了證明什麼似的,賭氣的自己拎起那個道士留下的執壺,直接灌進了嘴裡。

年深和馬涼阻擋不及,眨眼呂青就已經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