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119章 怒目金剛(1 / 2)

玉佩失而複得, 顧念不禁鬆了口氣,跟年深他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直接把玉佩又揣回了懷裡。

雖說這塊玉佩是他自己找人刻的, 但最近這一年, 已經習慣了想家的時候就摸摸它, 不到迫不得已,顧念還是不願意跟它分開的。

‘吳窮’手上拎著一大堆東西,天色有些暗了,顧念瞄了一眼, 隻能看出最上麵的是塊帶排骨的肉。

他身後還跟著位拄著拐杖的老頭,應該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位醫師。老頭的衣著有些奇特, 脖子上掛著串獸牙串成的項鏈, 那些牙齒大小不一, 形狀參差,應該混雜了許多種動物。他的腰間掛著圈五顏六色的布條, 間雜著彩色的羽毛, 就連他手上那根拐杖, 都纏著彩色的布條, 看起來華麗而詭異。

老實說, 顧念覺得年深給他的敷的草藥似乎還挺有效的, 至少有明顯的鎮痛作用。但眼前的這個老頭,看起來似乎是個巫醫, 靠譜麼?

顧念的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一堆問號。

然而也容不得他拒絕,畢竟他後背的傷太重了, 這又是村裡唯一的一位醫師。

回到屋子裡,‘吳窮’點燃油燈,老醫師剛開始並沒有給顧念看傷, 而是在四周灑水,念念有詞的繞著屋子走跳了一圈,儀式感十足。

折騰了一會兒後,老頭兒才讓‘吳窮’把油燈舉到近前,走到顧念身邊拆開他身上綁著的布條,仔細查看起傷口,又伸手試探性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啊!!!”

下一秒,顧念淒厲的慘叫響徹土屋,把門外正在喝奶的小老虎和母羊嚇得齊齊打了個哆嗦,連屋頂的麻雀都嚇得拍動翅膀飛走了。

開始的時候,顧念還有心思默默質疑老醫師與其說是醫師不如說是巫師,這一下之後,他就痛得什麼心思都沒了,隻剩下半條命似的趴在炕上,喘氣都費力。

等他熬過那股痛楚,再回過神,老醫師已經幫他換過了藥,正在叮囑‘吳窮’注意事項。

老頭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顧念連猜帶蒙,大概弄懂了百分之五六十。大意就是說除了後背的傷口,還傷到了骨頭,必須好好休養,估計沒有三五個月好不了。

‘吳窮’出去送老醫師,顧念趴在炕上算了算日子,現在已經是七月底,三個月的話就已經接近年底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實還是年深的記憶。

如果他能夠先恢複記憶,就算他還沒完全恢複,他們也有機會早點離開。

否則的話,就算吳鳴能按照他留下的標記找到這裡,他們也沒辦法強行帶走年深。弄不好甚至要留在這裡過年。

或者想辦法從吳富那邊想辦法探聽出真相,讓他承認自己不是年深的阿兄?顧念又換了個思路。

好像不行,就算證明吳富有問題,他又如何證明自己沒有問題?即便失去記憶,年深也仍舊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憑什麼說服他跟自己走呢?

難啊。顧念看著炕邊那盞油燈,長歎口氣。

“彆擔心,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吳窮’送人回來,就聽到顧念那聲長歎,以為他是在擔心傷勢,便安慰了他一句。

我的傷至少還有個大概的日子,你腦子裡的傷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啊?顧念抬眼看了看年深,正想憂鬱地咬被角泄憤,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的被子,隻得半途停住,默默放開了手。

“明天我找人幫你做條新被子。” ‘吳窮’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屋子裡隻有一床被子,現在多了一個人住,也確實需要做床新的。

“嗯。”顧念眨了眨眼睛,說起來,年深的笑容好像變多了?

顧念本以為這次還挺幸運的,在山洞裡被年深那麼粗糙的手法折騰,都沒發生感染,結果當天晚上就被打臉,發起了高燒。

雖然不如之前做手術的時候那麼嚴重,但也是每天反反覆覆的,下午發燒,早上退燒。弄得顧念連下炕的力氣都沒有。

折騰了大約七八天,他才總算是扛過來了。

屋子裡的另外一人一虎都比顧念結實,年深每天出去忙和大半天,回來還要給他和吳富做飯,每天依舊神采奕奕。

小老虎也開始長牙了,從蹦不上炕急得隻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撒嬌,到咬著顧念垂在炕邊被角自力更生的爬上炕。周圍半裡地,更是被它踏了個遍,每天都被年深從不同的角落拎出來,皮實得不行。

倒是吳富,也不知道是那天之後‘吳窮’找他談過,還是眼不見為淨,基本不到這個屋子來,與顧念也就沒再打過照麵。

這天下午,顧念終於不再發燒了,‘吳窮’回來之後,也很開心,直問他想吃些什麼。

“肉!雞肉豬肉羊頭兔肉什麼肉都可以!”

之前這些日子,為了照顧發燒脆弱的身體,他隻能儘量吃些湯粥之類的流質食物,饞肉饞得要命。

“那就吃雞,正好我今天在山上抓了隻野雞。” ‘吳窮’擦了把汗,轉身就朝外屋走去。

顧念想著給他幫幫忙打個下手,便也跟著下了炕。每天躺著,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躺糊塗了。

可惜他的身體還是很虛,走了沒幾步,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扶著牆壁適應了會兒,才略微好了些。

“你現在身體還沒好,去歇著吧。” ‘吳窮’從外麵抱了堆引火的枯草和乾枝回來,看到顧念臉色發白的站在外屋,連忙勸他。

“沒事,我至少可以幫你看看火。”好不容易出來了,顧念可不想就這麼回到那間窗戶都沒有的房間,透透氣也好。

“那好。”

見他堅持,‘吳窮’也就沒再說什麼,埋頭開始生火。

顧念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灶台。

他來的那天天色已經黑了,看不太清楚,後來這些天也幾乎沒怎麼出屋,現在才有機會看清楚。

外屋是是兩個麵對麵土磚壘成的鍋灶,灶坑各自靠牆,分彆連著‘吳窮’跟吳富房間裡的炕,牆壁已經熏得半黑。

年深往灶台後麵塞了塊薄石板,將灶台和炕分隔開來。

顧念想了想也就懂了,現在這個時候,用灶台餘熱清清潮氣也就夠了,直接燒火的話炕上就辦法待人了。

吳家的鍋是個破舊的大陶罐,邊沿上有兩個磕到的豁口,露出的泥胎已經被熏黑了。

第一鍋熱水被年深用來拔雞毛了,第二鍋水放上去,才是準備燉雞的。

顧念彆的搭不上手,覷著年深那邊已經開始切雞肉,便開始往灶裡加柴,等年深把雞肉放進去的時候,火力正好上來。

‘吳窮’讚許地摸了把他的頭頂,轉身又去屋簷摘了串曬乾的香菇丟進陶罐裡。

顧念還要繼續加火,‘吳窮’卻阻止了他,“小火燉雞湯比較好。”

顧念挑了挑眉,去年這個時候,你還隻會烤雞呢,現在就變成連火候都講究的廚藝大師了。

‘吳窮’轉身走到外屋最靠裡的角落,將一個藤筐拎到了土灶旁邊,用框裡的竹夾夾起幾塊黑乎乎的石頭丟進灶裡。

火光之下,那石頭還隱隱閃著光芒。

等等,那不是……煤嗎?顧念看著他丟進去的東西怔了怔,猛地站起身走到‘吳窮’旁邊,果然,藤筐裝著小半筐碎煤。

“這是石炭,比柴火耐燒。” ‘吳窮’以為他不認識,隨口解釋了句。

他當然認識這是石炭,問題是現在的石炭礦開采數量還很少,價格也不便宜,以吳家現在這個生活水平,居然燒得起石炭?

再往角落看,那裡還擺著三四個同樣的藤筐,塞得滿滿當當,雖然上麵壓著木板,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到藤筐的縫隙間閃動的黑色光芒。

顧念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