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第173章 落空的計劃(1 / 2)

木匠?黎牆被他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弄得愣住了, 還是黎母答的話,“有,順門口往東走三戶, 大門雕花的那戶,就是馬木匠家。”

“生孩子的事情為什麼要找木匠?”回過神的黎牆不解地問。

“有用。”顧念來不及解釋更多,便火急火燎地衝出了黎家, 留下黎家母子麵麵相覷。

“我去幫他。”年深拍了黎牆的肩膀一把,示意他照顧好屋子裡麵的人, 轉身先去旁邊的屋子裡取了鬥篷, 然後追著顧念的腳步跑了出去。

出門之後沒跑幾步, 顧念就抱著胳膊打了個噴嚏。

剛才陪黎牆站在院子裡那會兒有太陽有房子擋風,再加上跟著瞎著急,也沒覺得冷, 現在跑出來才覺得風吹上來仿若刀鋒割麵,天寒地凍的。

就在這時候,年深追了上來。

是誰說冬天不好好保暖容易風邪入體的?年深質問地掃了顧念一眼, 將白色的兔毛鬥篷兜在已經沾了一身寒氣的人身上。

“剛才出來太急, 忘了。”顧念心虛地解釋了句。

年深無奈, 抬手幫他把卡在耳側的帽子拽到前麵,儘量把人罩得嚴實了些。

這幾戶人家的院子也都不大,兩人腳下生風,沒多久就趕到了黎母說的那戶木匠門口。

對比其它人家,馬木匠家的大門確實精致得出類拔萃, 一眼就能認出來。

此時天色已經半暗, 隔著半人多高的土牆往裡看,院內黑黝黝的,幾個屋子都沒有燈光, 不知道是沒舍得點燈,還是沒有人在家。

院內養了條狗,聽到顧念和年深的腳步聲,朝著門口大聲吠叫起來,顧念也著急地拍起大門的門板。

過了一會兒,正屋的木門傳出吱嘎的響動,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二位是?”漢子打開門,借著有限的光暈打量了下顧念和年深的模樣,隨後嗬嗬一笑,“原來是顧掌櫃和吳兄弟。”

顧念此時也認出了眼前的人,這位馬木匠當初也是村子裡被抓去修城牆的壯丁之一,雖然開始沒分在一個組,但後來也著實幫他們拌了好多日子的水泥。

“要請你幫忙現在立刻做一樣東西。”顧念轉身就去年深腰間摸錢袋。

年深配合地打開袋口,顧念直接抓了一大把出來,塞進馬木匠的懷裡。

“顧掌櫃想做什麼?”馬木匠怔了怔,有兩枚銅錢沒接住,順著他的指縫掉到了地上。

“鉗子,木頭或者竹子的都可以,要打磨到最光滑,要結實,做得越薄越好,越快越好,等著救命的。”顧念用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類似花苞的弧度,語速飛快地道。

顧念想要做的就是後世助產常用的產鉗。

之前外婆去醫科大學做演講,顧念陪同坐在觀眾席裡,在外婆前麵演講的那位是婦產科教授,顧念也被迫聽完了全程。

當時教授介紹的發展史裡,有兩點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第一是接生前,隻要一個簡單的動作──洗手消毒,就能基本杜絕產褥熱,極大的降低產婦的死亡率,第二就是產鉗。

這樣簡單的工具,在後世曾經無數次的挽救過頭位難產的產婦和孩子的性命。

其實應該用鋼或其它不易鏽的金屬來打製,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來不及,顧念便想到臨時弄把木頭的應急。

鉗子?救命?馬木匠被他這串碎念弄懵了。

“你先去點兩盞燈,然後按照我們主家剛才說的尺寸準備材料和趁手的切磨工具,我讓主家馬上畫張更詳細的圖紙出來。”年深條理清晰地指揮道。

“好。”馬木匠這回聽懂了。他剛跑到正屋門口,屋內就亮起了燈光,有人遞出兩盞油燈。

顧念和年深抬眼望去,發現門板後麵露出半張怯生生的臉龐,看樣子應該是馬木匠的妻子。

“渾家膽子小,兩位不要介意。”馬木匠把手裡的一盞油燈遞給年深,端著另一盞燈轉身就朝旁邊放工具的下屋跑。

見馬木匠的妻子害怕,顧念跟年深就沒有進屋。院子裡正好有個樹根做成的木墩,年深把油燈放在木墩上,又搬了塊木頭過來,給顧念當作臨時座位。

顧念摸出筆袋掏出炭筆和紙朝手指哈了兩口氣,回憶著當初看到的產鉗照片,飛快地畫了起來。

年深則默默站在上風口,展開身上的那件雜色的兔毛鬥篷給他擋風。

等馬木匠抱著堆工具出來,顧念也畫好了圖紙。

有了圖就方便理解多了,馬木匠很快就弄懂了顧念的意思。為了節省時間,他翻出了兩個做到半途的木勺按照需要的弧度重新做了調整,然後就開始一遍遍的打磨。產鉗軸的部分來不及弄軸釘,隻得臨時打洞用繩子係了起來。

“應該差不多了。”馬木匠借著油燈的光亮用指腹試了試木鉗正反兩麵的鉗葉,覺得已經平滑得摸不到任何異感了,便遞給顧念檢查。

顧念用指腹摸了兩下,覺得手指凍得有些麻,觸感不太靈敏,又不太放心的放到臉頰邊蹭了蹭,才朝馬木匠拱了拱手,“多謝。”

顧念和年深帶著那把木鉗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黎家。

“翠娘,翠娘你挺住啊!”

他們進院的時候,正屋裡麵的動靜小了,倒是黎牆正扒著門板對屋內大喊。

“彆喊了,快來幫忙,弄好了說不定就能救翠娘和孩子。”顧念把黎牆叫過去幫忙燒熱水,又讓年深去燒油。

先把木鉗丟到水鍋裡滾了幾滾,又用熱油來來回回的淋了幾遍,一方麵消毒一方麵也希望能稍微起到些潤滑的作用。

黎牆這會兒心亂如麻,被顧念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為什麼要做菜似的折騰這兩把奇怪的木頭勺子就能救人,但顧念的氣勢太足,他也沒敢問。

“快去把林阿婆叫出來,去熬點糖水。”顧念見木頭產鉗溫度差不多了,分彆對黎牆和年深道。

黎牆忙不迭地過去拍門,將產婆叫了出來。

“阿婆,這東西叫產鉗,待會兒您可以這樣試試。”顧念回憶著自己當初看到的產鉗使用簡圖,努力跟林阿婆解釋產鉗的用法。

林阿婆半途被叫出來,原本非常疑惑,但她畢竟接生過多次,聽顧念講完這個奇怪東西的用法之後,立刻領悟,自己可以借助這東西施力,幫產婦將胎兒帶出來,不禁露出喜色,“說不定真的有用。”

她正要伸手去拿,顧念卻請她用盤子端進去,又將一盆熱水和一碗糖水送到門口,叮囑林阿婆,務必要用熱水認真淨手之後才能拿產鉗去幫翠娘。糖水則是給翠娘喝的,折騰這麼久了,翠娘的體力肯定消耗極大,喝點糖水是比較快的補充辦法。

正屋的門再次關上後,三個男人便齊刷刷地站在了門口。

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就幫不上忙了,隻能靠林阿婆。顧念看著麵前的木門,緊張地想握拳,卻發現手指已經凍僵了。

他正想送到唇邊哈兩口氣,年深伸手過來,用掌心裹住了他冰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