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聖人手上搖動的麈尾頓了頓,硬著頭皮乾笑道,“城主所言也不無道理,隻是不知道既然已經要了五座城池,那黃金五千兩和白銀兩萬兩又所為何故?”
顧念微微一笑,“聖人以前可曾來過渝關?”
“城主方才也說過,渝關乃是南北通行的關卡所在,在下自是來過。”
顧念用自己的杯子碰在鶴聖人的杯壁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聖人今日再來,可曾發現現在的渝關與以往有什麼不同?”
“這……”鶴聖人一時有些語塞,說多了仿佛自己仿佛有打探狀況的嫌疑,說沒看見也有些假,最後隻得含糊其辭地挑了兩樣,“昨日入城,倒是看到城內的大道已經全部改由水泥鋪就,觸目所及乾淨整潔,免去了雨雪之後的泥濘之擾。再有就是城內的宅鋪似乎也大都重新建造了,比以往高了許多。”
“這就是了,”顧念輕輕拍了下桌案,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樣,“渝關城年久失修,早就破敗不堪,城內全是危樓險舍,我入主渝關這一年多的事情,彆的不說,光是建造屋舍就花費了大筆銀錢,再加上鋪路,改建城防,還有一開始鬨瘟疫的時候救濟百姓投入的銀糧,更是不計其數……”
顧念把渝關的舊城狀況說得無比落魄,然後扳著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的列出來算賬,他每列一件,鶴聖人的臉色就灰一層,等到鶴聖人的臉灰得差不多了,他才做出其餘的已經記不清楚的樣子,“如果要將渝關城交由方將軍,至少要把這些算得清楚的花費還給我吧,否則我豈不是太虧了?”
鶴聖人:……
“總之,勞煩聖人也將我的苦處跟方將軍說說。”顧念舉杯敬鶴聖人,心底暗自微笑,方曜月,現在決定權交回你自己手上,看你怎麼選?
當天下午,鶴聖人便跟顧念辭行,離開了渝關城。城牆上,渝關城的眾人目送他的馬車遠遠消失在通向北方的大道儘頭。
“不都說鶴聖人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麼?我怎麼也沒什麼感覺?”蕭雲鎧忍不住道。
莫寒禮捋了捋胡子,“以往那些人麵對他的時候,各自都有所‘求’,他才能找到機會施展手段。咱們顧城主根本沒有向他‘求助’,他自然也就沒了表現的契機。”
“那是,真遇到事情,還不一定誰求誰呢。”葉九思道。
送走鶴聖人,渝關城這邊重新忙碌起來。令他們有些意外的是,五天之後,他們就收到了方曜月的信使送來的回複,對於他們提出的條件並沒有拒絕,隻是做了還價,信上說,他願意出三座城池,八百兩黃金以及八千兩銀子做壓彩。
與此同時,他還多加了一個附加條件,鬥寶的主題由他來指定,第二輪的比試主題為‘天’,第三輪則是‘人’。
“他舍得這麼大出血,是手裡握有什麼必勝的‘法寶’嗎?”葉九思對於方曜月開出來的條件有些吃驚。
以方曜月現在的狀況,城池姑且不說,這些金銀恐怕差不多就是他除了鬥寶之外能拿出來的所有家底了。
“這樣看來還有種可能,”年深屈指叩了叩桌案,“所謂的鬥寶大會隻是個借口。”
以方曜月現在的狀況,想讓他拿錢自然比割肉還難,不然也不會想著坑他們的錢,現在居然肯這樣許諾,要麼是覺得這些城池和錢完全不需要付,要麼就是要他們必須參加。
屋內頓時靜了靜,顧念沉默了半秒,看向年深,“你是說,他可能想借機除掉我?”
事關渝關城的歸屬,按照常理來說,一旦決定參加鬥寶大會,顧念這個城主自然不會放心把事情交給彆人,肯定會親自出席。
隻要他離開渝關城,那可以動手的機會就多了。
在方曜月的眼裡,他們接管渝關城隻有區區一年多的時間,新任城主如果在鬥寶大會期間出了事,渝關城恐怕立刻就會軍心渙散,很容易就土崩瓦解。到時候自己再重新站出來接管,肯定事半功倍。
“想得美,萬一咱們新任城主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不親自出席呢?”
“不,咱們去。”年深耐人尋味的揚起眉峰,“他可以設全套,咱們也可以將計就計。”
於是,除了原本就規劃好的那些事情,顧念和墨青現在又多了一件事,他們需要弄兩件寶貝出來,去參加鬥寶大會的‘天’字主題和‘人’字主題。
為了達到必勝的目的,顧念和墨青差點把頭都撓禿了。
其實他們手上有些東西還是合適這些主題的,但可惜的是,要麼是不方便在方曜月和契丹人麵前展示的‘秘密’,要麼就是勝利的把握不夠大。
顧念最後悔的,就是鶴聖人來的時候,不該同意墨青把那四個樂伎玩偶放出來,否則拿那四個樂伎木偶去比試‘人’的主題,至少在公平角度來說,應該可以橫掃契丹人和方曜月的寶貝,穩坐第一。
這天早晨,他一大早就爬起來,坐在書房的桌案前冥思苦想,練功回來的年深端著碗粥走了進來。
年深把托盤放在案頭,摸了摸他的發頂,“民以食為天,先吃飽再繼續想吧。”
顧念的目光落在那碗粥上,眸子驀地一亮,對啊,民以食為天!這麼簡單的事情,他之前怎麼沒想到!
“想到了,我終於想到第三輪可以用來鬥寶的寶物了!”顧念興奮地道。
年深:???
“謝謝!我愛死你了!”顧念張開雙臂,給了年深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覺得不夠,又揚頭在他臉頰上響亮的親了一口,隨即轉身興衝衝地跑出了書房。
年深:!!!!!
“我先去找阿青商量下!”廊廡那邊遠遠飄來顧念的聲音。
年深正在疑惑間,廊廡的腳步聲又轉了回來,顧念抱住門板,探出小半個身子看向屋內,“這件寶物好像也可以先跟你商量。”
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