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第232章 防不勝防(1 / 2)

顧念眉心微皺, 一時有些無語。

過往偶爾得閒的時候,他猜想過無數個陸溪與年深‘結仇’的原因, 荒唐的, 離譜的,狗血的都有,卻從沒想到過, 真實的原因跟年深本人毫無關係, 而是一個偏執到極致的天才的嫉妒。

那把妒火燃起了他對那些食客的殺意,也在之後的十數年裡綿延不休,越燒越旺,每當年深的名字出現,就不斷燒灼啃噬著他的心。

這種單方麵的深藏心底的惡意, 又怎麼可能察覺得到?

“時間有些久了, 前麵的內容或許細節會有點出入, 但是最後一句話我真的印象非常深刻。” 魏陶歎了口氣,癱倒在身後的那團被子上。他剛才說得話太多,一時有些氣虛,忍不住咳嗽起來。

醫帳裡的水罐被魏陶砸了,顧念隻得去醫帳外麵找人送水。

掀開帳簾,就見年深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十步開外的位置上, 背對醫帳,昂藏而立,周圍一圈除了他, 半個人影都沒有,顯然是都被刻意支走了。

想起剛剛知道的他與陸溪‘結仇’的原因,顧念目光裡不禁也帶了幾分‘憐愛’,雖然都說不招人妒是庸才, 但整個‘番外’裡,最無辜的恐怕就是自己眼前這位了。

怎麼樣?年深聞聲回頭長眉微揚,遞給顧念一個眼神。

有點眉目了,顧念輕輕頜首,給了他個肯定的表情,“拜托幫我找人送點水過來。”

沒過多久,外麵便送了水罐和杯子進來,顧念倒了一杯給魏陶潤喉。

魏陶歇了一會兒,又略微精神了些,“你知道他在地牢裡對我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嗎?”

顧念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說,‘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如何把他從帝位上拉下來。隻要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他稱帝。’”

顧念:…………

“他不可能隻為了這個原因就不殺你吧?”

“當然不是,”魏陶搖頭,“他是想要那些‘預言’,想從我這裡打聽出更多的後續的事情,方便他的籌劃。”

“他知道這是一本書了?”

“那倒沒有,他隻是從我酒後的那些言語中猜測我可能來自某些可以通靈的家族,認為我能跟鬼神對話,開天眼,我就順勢騙他說那些簡體字是通靈符。”

顧念長籲口氣,也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麵對這種狀況更容易聯想到巫鬼之類的事情上麵。

“我知道不能全告訴他,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我的命就沒了。所以每次到熬不住的時候,才會給他透露一些消息,為了‘報複’他,我也會故意模糊掉其中的部分細節。比如呂青來的具體時間,我怕他知道之後會提前對年深動手,刻意隱瞞了。”

顧念點了點頭,魏陶的選擇是必然的,年深是陸溪的克星,也是他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希望,所以他心裡肯定是站在年深這邊的。

不過,由魏陶被關進地牢的時間來推斷,在天香樓的事情之前,陸溪應該就已經在暗中伸手給鎮西軍使過不少絆子了。那些鎮西軍和宰相林安以及鎮北軍之間的恩怨,恐怕少不了他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但是,”魏陶說到這裡頓了頓,長歎口氣,“後來我的一個大‘預言’出錯了。”

顧念心思微動,立刻想起了當初同樣讓自己產生困惑的那件事,按照時間來算,那也正是呂青進駐長安的事情之後不久,“你是指鎮北侯死的事情,還是契丹人攻打長安提前了三年?”

“契丹,”魏陶苦笑著看了顧念一眼,“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為了活命跟他透露的那些消息弄偏了時間線,現在看來,原因或許不止是我。”

“我也覺得奇怪,時間為什麼會提前了。” 如果按照魏陶跟陸溪透露過的那些消息的標準,自己在得知鎮北侯提前離世之前,好像還沒太來得及跟年深說什麼。

倒是崇瀾能當初跟契丹人說‘連下十一城’的話,很可能就是源自陸溪從魏陶這裡得到的契丹人一路打到長安的消息。

“你沒跟人說過?”

“我當時隻是個大理寺的小小司直,隻想著儘快攢錢離開長安避難,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顧念搖頭,堅決拒絕背鍋,“在那之後他就不再逼你說‘預言’了?”

“嗯,他改成直接問我一些事情的結果,比如年深在平州到底死了沒有。那個時候我就發現了不對勁兒,原書裡根本沒有這個情節,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走偏了。我隻能猜測,以年深的男主光環來說,肯定不會死。”

顧念:…………

難怪陸溪一直不把孫獄丞撤回來。

“我怕說多錯多,便隻能以身體虛弱,天眼模糊為由拖延。幸虧他當時也轉移了興趣,開始追問起我當初酒後說的那些可以獨步天下的攻城武器。

我便從自己以往看的那些小說裡找了一些說給他,比如猛火油櫃、火藥、火炮之類的。”

果然有猛火油櫃!這樣的話,從安番侯那邊買猛火油的應該就是陸溪了。

“他做成了哪些?”

魏陶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本來就不太懂這些東西,又怕他真的成功弄出來,所以知道的部分也會故意錯漏一些,告訴他的消息都是半真半假。

雖然他手底下有不少能人異士,應該也沒那麼容易成功吧?”

提到能人異士,顧念猛地想到他們之前談論的蠱蟲之事,“他身邊是不是有個善於用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