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番外三 求學記 上(1 / 2)

“不行, 這樣的話勢必會引起世家豪紳們的不滿。”

“鹽糖之物以前的稅負也不少,如今不過是多加了幾樣,他們若是不滿,大大可以不做這幾種生意。”

“農為第一, 商為第二, 這是我們當初都同意的,依照你現在這個提議, 商販們還活得下去麼?”

三個內侍端著炭爐走到禦書房門口, 就聽到裡麵傳出激烈的爭執聲。

領頭的內侍識趣的在門口站住腳,垂下眼皮看了眼手上的暖爐, 數月以來,他對這樣的情形早已司空見慣, 每次商量新的法令之類的, 總要來上幾輪。

等到裡麵暫時安靜下來,他才帶著後麵的人進去, 將三個暖爐依次放在幾位頭發花白的老臣腳邊。

十月的幽州天氣漸寒, 年深常年從軍, 又在北方待了數年, 這種天氣根本不當回事, 宮內的暖閣地龍都是十一月過後才開始燒。但尚書左丞和左右仆射年紀大了, 耐不住寒氣,年深便吩咐他,見到尚書左丞他們過來議事,就單獨備幾個暖爐放上來。

腳底暖和之後,幾位老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半個時辰之後,依舊沒有結果。

眼見著已經快到午初, 尚書左丞照舊又做起了和事佬,“不若這樣,新稅的事情我們還是回去再好好斟酌一下,明日再議。”

眾人紛紛點頭。

年深合起麵前的折子,瞥了眼擺在不遠處的水鐘,“諸位可還有其它的事情要議?”

禮部右侍郎躬身稟道,“聖人,龜茲今天又進獻了位絕色美女過來。”

自從這次來參加大婚之禮的使臣們知道了年深後宮‘空虛’的事情,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動起了心思,最近這些日子已經有四五撥了。

年深淡淡地看了眼垂著眼皮的陸昊,將折子隨手放在旁邊,“送到皇夫那邊請他定奪安置,以後這種事情就不用再問我了,直接送過去就是。”

原本年深是打算把這些各國進獻的美人都先安置在後宮的清瀾樓,摸清楚背景沒有大問題的,過段時間再考慮送出去安置。但前幾天顧念偶然逛過去的時候其中一位舞姬正在跟身邊的兩個姐妹‘科普’寶石價值的判定方法,因為正好說的是阿拉伯語,他便聽了聽,發覺對方並不是在亂說,也不是僅以尺寸和顏色這種人儘皆知的表麵特點來入手,而是頭頭是道的從原石的產地和各地石頭的不同特征講起。

顧念來了興致,跟那幾個舞姬聊了聊,發現說寶石的那位是因為小時候一直給隔壁做珠寶生意的鋪子幫忙,對辨認珠寶石材頗有一番經驗。

還有另外一個舞姬則曾經在橡膠園工作過,割樹膠什麼的簡直駕輕就熟。顧念聽後異常欣喜,等明年大食答應的那十棵橡膠樹運到了,他們就有能幫忙管顧的人了。

當晚,顧念就跟年深提了個建議,打算在理工學院的初級班也為這些胡姬安排個位置學習漢話,說不定會有更多意外收獲的人才。

年深自然不會反對,隻是提醒他自己會安排兩個人手專門對這些人監視段時間,畢竟其中可能混有奸細,不可大意。

禮部左侍郎朝右侍郎遞了個眼色,對方隻得硬著頭皮再度開口,“可是,這次龜茲送過來的是他們的公主。”

“所以呢?”年深抬起眼皮,淡淡地看向右侍郎。他的臉上仍舊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模樣,語氣裡的寒意卻瞬間凍結了禦書房。

年深身上那種凜然肅殺的氣場是十數年在沙場上浸煉而成,平日裡收斂著也就罷了,一旦露出分毫,便異常駭人。

禮部右侍郎額間頓時冒出了冷汗,“沒,我待會兒就去辦。”

“沒什麼事情的話,今天就到這兒吧。”年深不鹹不淡地道。眾人忙不迭的都退了出去,唯有陸昊杵在原地不動。

“有事?”年深瞥了眼水鐘,又看向陸昊。

“我這裡還有件小事,想私下稟告。”陸昊躬身道。

年深眉心微皺,揮揮手示意內侍關上書房的門。

“說。”

“是貢品失竊的事情。”

年深:???

陸昊便把事情大致解釋了一遍。

原來,北邊剛剛臣服的拉夫部落聽聞聖人大婚,前些日子精心準備了一批秘銀燒製的貢品打算送到京城來。因為路途不熟,又懼怕被契丹人劫掠,他們還特意請了完顏部落的人做保鏢,可惜路上意外遇到暴風雪耽擱了幾日,錯過了大婚的日子。

兩大車東西長途跋涉運到京城,等到住進鴻臚客館,拉夫部落的人打開箱子一看,卻發現裡麵最貴重的那對等身高美人瓶已經不翼而飛。

拉夫部落的人覺得應該是完顏部落的保鏢在半路偷偷掉包了他們的寶貝,完顏部落的人則懷疑他們的箱子裡麵沒有東西,就是故意陷害,畢竟他們隻是幫忙做保鏢,箱子的鎖頭從頭到尾就沒打開過,根本就不知道箱子裡具體有什麼東西。

一邊是完顏將軍的母族,一邊是新向大榮臣服的部落,兩方昨天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搞得譯語官頭都大了。

這些日子陸昊已經在跟左侍郎交接,本來他隻要將原本手上的事情收尾,大部分新的事情已經不會再報到他這邊了,但此事明顯極難處理,晚上的時候,左侍郎和鴻臚寺的人還是去了陸府一趟,把事情報給了陸昊。

此事涉及到完顏兄弟母族的聲譽,陸昊覺得不適合大肆張揚,便想私下先跟年深稟告一下,商量看看如何處理。

就在這個當口,門外的內侍過來傳報,說完顏忽烈求見。顯然是退朝之後便一直候在廊下附近,剛才看到尚書左丞他們出去,才過來求見。

“宣。”年深跟陸昊對視了眼,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完顏旗達這幾天被派到太行山剿匪去了,那些人估計隻找到了完顏忽烈。

果不其然,完顏忽烈就是為這件事來的。他從族人那裡聽來的經過跟陸昊的描述基本一致,另外,他也願意為那些給拉夫部落當保鏢的人擔保,他們絕對不是什麼見財眼開貪利忘義的小人。

年深瞥了眼水鐘,屈指輕敲桌案,沉默片刻,“讓大理寺的人過去查查,動靜不要太大。”

“是。”

完顏忽烈還要再開口,陸昊直接上前把他拽走了。

“你拽我乾嘛?”完顏忽烈被拽得踉踉蹌蹌的,發覺眼前這個文官好像也會點功夫?

走出去十幾步,陸昊才鬆開了勾著完顏忽烈腰帶的手,“這會兒多說無益,而且你沒看到主上看水鐘麼?肯定待會兒有事。”

他已經注意到好幾次了。

“這會兒能有什麼事兒,不就是用膳麼?”完顏忽烈疑惑地抬眼看了看日頭,大約也就是午正剛過的樣子。

陸昊搖搖頭,這他就不知道了。

兩人走出皇宮沒多久,吳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翻了出來。

“怎麼才出來?”他輕飄飄的落在兩人麵前,對著陸昊勾了勾手指,“走,陪我去理工學院。”

完顏忽烈忍不住‘嘖’了聲,吳鳴的輕功身法,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令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