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番外六 劃算的生意(1 / 2)

邁進十二月, 天氣越來越冷,顧念卻忙和得熱火朝天,每天晝出夜歸的, 日程弄得比年深這個當皇帝的還要滿。

除了理工學院的日常事務,‘百丈橋‘那邊也有了不小的進展,石橋那邊上個月就做出了等比例模型, 正在進行各種極限承重測試, 吊橋這邊也在顧念和墨青的參與下成功做出了鋼索吊橋模型。

更重要的是,作為火車核心動力構造的蒸汽機已經進入了試運作階段, 幾件事情加在一起, 顧念回到皇宮的時間基本都在天黑以後,有時候即便回來也會在書房繼續忙到後半夜。

不過有一樣事情幾乎是雷打不動的,那就是──不早起。

每天年深下朝回來,正好可以趕上陪起床的顧念一起吃個早飯,這也是兩人近些日子白天唯一的見麵機會。

席間兩人通常會閒聊幾句,隨後年深去禦書房處理公務, 顧念則趕去理工學院。這兩個月來, 幾乎日日都是如此。

顧念的飯量比年深小,通常都會吃得更快一些。

“先走了。”

用餐完畢的顧念用帕子擦乾淨唇角,例行公事的隔空給了年深一個吻,隨後便準備起身。

“今天幾點可以結束?”年深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腰間的金鑲玉蹀躞帶。

剛站起半尺高的顧念被拽得身形一歪, 立刻又跌坐回椅子上。

“放心,昨天是特殊情況,火車那邊臨時出了點問題,今天肯定不會弄到那麼晚的。”顧念拍著胸脯跟年深保證。

第一條火車軌道經過眾人的商議,最終選擇了渝關到幽州的路線。

其一是因為平州城外飛來穀的那座煤礦儲備量極大, 日後可以通過這條鐵路給幽州城運輸煤炭,其二,第一批的鹽廠、油廠、糖廠都在渝關,有了這條鐵路,以後官坊運貨過來也會快速和方便許多。另外,這條路徑途中還經過了薊縣,可以將那邊碼頭上岸的貨物也帶到幽州。

現在火車的車廂、貨鬥都已經製作完畢,最後一段鐵軌的鋪設也已經進入了尾聲,可以說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狀態。

顧念和墨青都卯著勁兒的努力,希望能儘快將蒸汽機弄好,讓這條鐵路在除夕之前通車。

結果昨天試操作的時候出了些意外,兩人在現場忙到將近子時。

年深無聲地歎了口氣,鬆開那根勾著顧念蹀躞帶的手指,“下次要是再有類似的狀況,記得先讓人回來給我送個消息。”

“遵旨~”顧念促狹地朝年深眨了下右眼,起身抓過親兵捧在手上的狐皮鬥篷,邊走邊風風火火地往身上罩。

“殿下,你慢點,當心絆到門檻。”親兵忙不迭地跟上去。

“你能不能念著我點兒好?”

“可是你昨天就是被機器勾到衣角差點摔了。”

“閉嘴。”

“唔~”

窗戶外麵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顧念動手捂住了某人的嘴。

屋內的年深搖了搖頭,也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馬車走到理工學院正門所在的學前巷,立刻放慢了速度,親兵壓低聲音道,“殿下,門口那邊好像又圍了不少人。”

顧念歎了口氣,“老規矩,走側門。”

第一堂公開課之後,理工學院的確如他所願的在京城一炮而紅,打響了知名度,但慕他身份而來的追逐熱鬨的看客也隨之數倍增加了。

為了避免打擾學生們的上課環境以及安全起見,顧念不得不將接受年深的建議,在學院門口派了金吾衛看守,隻在公開課的時候按教室席位數對百姓們開放,先到先得。

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每日會堵在門口,等著一睹他這位‘皇夫’的風采。那情形頗有前世粉絲們在機場圍堵偶像明星的架勢。

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會慢慢習慣,但目前看來,依舊還有很多人樂此不疲。

人比較少的時候,顧念其實也不太在意被人看幾眼,但像今天這種人數比較多的情況,為了避免發生踩踏之類的危險,他就會走側門。

走到‘辦公室’,桌子上又堆了一堆厚厚的拜帖。這些投帖的就比外麵那些看熱鬨的人心思更深了,基本都是想請托他‘辦點事情’的。

顧念的態度也很簡單,全部不見。朝堂上的事情太複雜了,年深處理事情也向來比他周全得多,再加上現在他手上一堆事情,實在無暇再摻和彆的。

尤其最近朝堂上正為新稅法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天下生意做得最大的幾家裡麵,就屬葉九思和他們跟年深關係最近,葉九思又跟顧言、完顏旗達出去剿匪了,根本找不到人。很多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和墨青身上,想讓他們去跟年深建言,為從商者爭取更有力的條件。

前幾天,甚至有人直接在門口攔住他,大聲質問,“你也經商,難道你願意交那麼多稅?”

“願意,”顧念朗聲回答,又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因為我覺得交得值得。”

那人不禁噎住了。

他不明白,對顧念來說他們計較的東西其實根本沒關係,反正現在賺錢也絕大部分都是為了補貼大榮的各種基礎建設,不過是從左口袋掏錢還是右口袋掏錢而已。

顧念下課回來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有親兵上前遞過來封拜帖。

“殿下,有個胡商求見。”

商人?顧念皺眉,“不是說了不見麼?”

親兵垂下頭,囁嚅地道,“這人跟其它人不同,他還拿了封年家的帖子。”

年家的帖子要麼是年風勇給的,要麼是孫芷蘭,難道是什麼故人?顧念抬手接過了拜帖。

帖子的落款上寫著個字,何鞍書。

還真的是位故人,顧念搖了搖頭,對親兵道,“把人帶進來吧。”

說起來,自從離開涼州,他跟何鞍書也有將近十年沒見了,上次聽年風勇說過,他娶了桃花閣那位柔娘的徒弟──月娘。後來琉璃器的銷路穩定之後,他將事情交給手下的一個掌事,自己則學著跟胡人跑起了海運,每趟一出去就是一兩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沒過多久,一個衣著華麗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殿下。”

何鞍書要行大禮,腰間的翡翠算盤珠也被他的動作帶得沙沙作響,顧念連忙將他扶住了,“咱們也算是故交,那些虛禮就省了吧。”

“好。”何鞍書點了點頭。他仍舊是那副笑眯眯地模樣,又重新蓄起了那臉絡腮胡,要說變化的話,大概就是眼角的笑紋比以前略微深了些。

“搬進來。”他朝後麵揮了揮手,幾個小廝立刻捧進來四五個朱漆木盒,尺寸有大有小,小的隻有巴掌大,大的則像個小衣箱似的,逐一放到了旁邊的桌案上。

顧念怔了怔,“這是?”

“這是我從胡人那邊帶回來的禮物,你大婚的時候沒趕上,就當是年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