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潯微微仰頭直視他的雙眸,語氣平和:“你要趕路也不急在這兩個時辰,何況外麵還下著雨,天亮再走吧。”
她的神情語氣都實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沒有半點是惡作劇或者調侃他的意思。
兩個人,四目相對。
燭火的爆裂聲中,姬珩突然覺得喉嚨發乾,心臟狂跳。
黎潯的兩根手指還勾在他腰帶上,他其實是想要拒絕的,可那一瞬間腦子裡卻蹦出個想法來——
方才他過來黎府的這一路上秋夜的雨落在身上真挺冷的,哪有她這屋子裡溫暖安逸?那一瞬間便覺得隻要是腦子沒有壞掉的人誰會放著屋子裡不呆大半夜跑出去冒雨趕路啊?
於是,他腳下就不受控製的往前挪了兩小步。
握住黎潯扣在他腰帶上的手,將她那隻手捏在掌中,然後彎身下去半跪在她麵前腳榻上。
黎潯不避不讓的與他對視。
他看著她的眼睛,心裡卻還有一半在掙紮,另一隻手抬起來,手指蹭過她臉頰,沙啞著嗓子問:“不留著等到我們大婚嗎?”
他看著她的眼神,哪怕是這一刻,狂熱裡也帶著虔誠。
黎潯抽回自己動手,雙手捧住他麵頰,清亮的眸子裡閃爍起點點的星光來。
她的臉孔湊近了他,鼻尖抵著鼻尖,氣息相融,隻是聲音很淺的反問了一句:“那很重要嗎?”
再下一刻,姬珩就一把甩開披風,撲上去將她壓到了床上。
那個大婚的儀式,對他而言很重要,因為那是他一直遺憾曾經陰錯陽差沒能給她的,所以這輩子他要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娶她一次。
至於彆的——
她在他的心裡和身上都有烙印,從血肉到靈魂他都認定了她就是屬於他的,從來就沒有因為這是她所謂的重來一次的人生而將那種認知從腦海裡抹去。
他之前不主動碰她是因為不想讓她覺得是受了強迫。
如今這般美色當前,又是他自己的女人,還指望他客氣啊?
屋外冷雨掃窗欞,屋內燭火映羅賬。
戰烈本來是等在黎府外麵的後巷裡的,結果久等不見姬珩和戰風出去,就耐不住性子尋了過來,翻過牆頭就見戰風冷麵神一樣抱著劍靠在牆根底下,從頭到腳都淋成了落湯雞。
他是個性子活泛的,當即摸到窗邊,不敢戳破窗戶紙,就使勁貼著耳朵去聽,聽得齜牙咧嘴表情興奮,最後又躥回戰風身邊一搭他膀子,眼神無比同情的衝著對方擠眉弄眼:“這動靜你就準備站在這守一夜?遭罪不遭罪啊?”
戰風冷著臉不理他,心裡藏著的小人這時候都已經瘋狂暴走了無數圈了——
他們家這個王爺真的就是個祖宗,從今年受了一次傷回來之後就跟被下了降頭一樣,下限一直在不斷的往下刷,你說你臨出京前既然是要乾這事兒的你好歹翻牆的時候彆帶著我啊?
戰烈那邊見他的樣子就覺得無比同情,拍拍他胸脯:“你傻啊?難道真的在這杵一夜?這沒有兩個時辰以上怎麼可能出來,走走走,兄弟請你逛窯子去。”
戰風半推半就的被他扯走,兩人冒雨連翻了幾道牆,最後落回黎府的後巷裡。
“哥……”戰烈落地還沒站穩,剛要開口說話,戰風直接一個手刀將他砍翻在地。
等在巷子外麵的侍衛們眼見著戰烈剛一下牆頭就啪的一聲往後仰倒在了臟水坑裡,就有幾個人連忙衝過來:“頭兒,烈哥怎麼了這是?”
戰風麵無表情的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戰烈,語氣無比泰然道:“雨天地滑,他沒站穩,摔倒磕暈了,你們把他先抬巷子外麵的茶棚底下避避雨,等他醒了再說。”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抬著出了巷子,一時都去圍著戰烈轉了,便沒人想到去問他們家主子怎麼進去這麼久了還沒出來。
姬珩在黎潯這自然不敢留到天亮,兩人後半夜都等於是沒睡,四更多點,外麵雨聲也停了,姬珩便起身收拾了離開。
該囑咐的話都提前囑咐過了,這會兒就隻交代黎潯繼續睡。
黎潯答應著,等他離開之後就也撐著身子起來了。
她這床上一團亂,天亮之前得收拾乾淨,不能被伺候洗漱的小丫頭們瞧見。
書雲一向細心,她屋裡不習慣用人守夜,書雲睡在廂房裡夜裡也會起來兩次看看她這邊,確定她還睡著沒有需要吩咐伺候的才去接著睡。
今夜她這屋裡燭火燃了半宿,書雲卻沒來敲門詢問,黎潯就想著書雲應該是聽到裡麵的動靜了才沒好意思叫門,結果推開房門出去,卻瞧見站在院子大門口門簷下的背影居然是黎淺。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作者,必須自動屏蔽脖子以下的情節,反正劇情確實進行到那個地步了,你們心裡明白就好。
ps一下就是,我潯潯子應該算是全網最坦然不做作最專心走劇情的女主了吧orz~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