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長霖聞言,情緒也不見怎樣的波動,隻他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修長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發力,攥住了扶手,語氣薄涼:“你就隻想跟我說這個?”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隻是沒有溫度而已。
駱雪不確定他都知道了些什麼,一時就謹慎遲疑著沒有吱聲。
常秋忍不住的提醒:“大小姐,兩個月前我們奉命出京,尾隨一夥賊人對黎家姑娘下手時大公子就正巧投宿在那家客棧裡,若不是……若不是十安機警,我們可能就誤傷到大公子了。”
駱雪是怎麼吩咐常秋做事的,她自己心裡最清楚,特意交代了不要在現場留下任何的活口和隱患。
此刻她猛然抬頭,發間朱釵的流蘇撞到耳墜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來,表情甚至是有些驚懼的對上了駱長霖的視線,連忙解釋:“大哥,我不是……我沒有想到常秋他們會遇到你,我……”
直接語無倫次起來。
駱長霖的眉眼依舊平靜,涼涼道:“這些虛妄之語就不必說了,我隻想知道除了你在信王身上下的功夫之外,這段時間你還瞞著我都做了什麼事。”
駱雪再度垂下眼睛,並不全是因為心虛,她隻是太忌憚自己的兄長了,怕情緒掩飾不好被對方看穿。
這時候就咬著牙道:“我隻是想為自己和為駱家謀個好前程。”
就單看青稞的那個反應,她就知道這個丫頭肯定是把她給賣了,但是被賣到了什麼程度,她暫時不好說,為了防止自投羅網,索性自己也少說。
駱長霖又何嘗不清楚她這還是在敷衍自己,心中氣惱失望之餘,暫時也懶得與她多說,直接轉動輪椅朝院子外麵去了。
青稞剛要抬頭偷眼去看,就聽他聲音冷淡的飄來:“你就在這裡跪著。”
青稞本來已經伸出去想要扶駱雪的手立刻又縮了回去。
駱長霖的聲音繼續自背後傳來:“打著我的名號在自家院裡招搖撞騙?你的眼界和格局就隻有這麼大嗎?”
因為爭風吃醋,就派殺手追殺無辜的弱女子,為了謀一樁婚事,就在自家院裡花言巧語的遊說利用自己的親生父親出麵給她鋪路?
這樣狠毒刁鑽又滿腹小算計的女子,駱長霖甚至有點不敢認了,這真的就是他一直以為的那個端莊又優雅的妹妹嗎?
再淡泊寡欲的人,也會有在乎的人和事。
他沒說要將駱雪罰跪多久,直接就走了。
等輪椅碾壓路麵的聲音徹底聽不見了,青稞才終於敢落淚,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匆忙跟駱雪解釋:“大小姐,不是奴婢要叛您,是……是……”
現在大冬天的,駱長霖罰她跪祠堂也不會是想讓她在這院子裡直接凍死。
駱雪撐著膝蓋爬起來,臉上表情陰冷,一步一步的走進了祠堂的屋子裡去,一麵冷笑出聲:“連我都得怕他,更何況是你了,叛了就叛了,反正也都自家院裡的事,還能如何?”
說到底,她也是拿著親兄妹的身份在做護身符,知道駱長霖就算再惱她,也不會真的將她怎樣。
她走進祠堂裡去,朝著祖宗牌位端端正正的重新跪下。
青稞火急火燎的爬起來,也屁滾尿流的跟進去,陪著跪在她身後,回頭看看四下無人就火急火燎的又連忙主動表忠心:“大小姐,奴婢隻說了您摒棄東宮在謀信王府婚事的事,旁的就沒有了。”
駱雪聞言,卻是真的沒動怒,反而勾唇喃喃的點頭:“對。你做的對,一次確實不該說的太多,省得嚇著大哥了。”
青稞覺得她這語氣怪怪的,大著膽子扯脖子偷看她的臉,就覺得她這神情語氣居然是半點懼意和悔意都沒有,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嘛……
都這時候了還有恃無恐嗎?
這大小姐莫不是瘋了?!
姬珩這邊,他一共用了十一天時間趕路,緊趕慢趕,在某天入夜時分抵達了京都郊外。
年十九估算著他回京的時日,算著差不多就是這三兩天了,所以提前兩天就搬到了城外靠近官道附近的一座莊子上住著,每天都來岔路口等。
“十九見過殿下,給主母請安。”迎到姬珩一行,這是頭一次黎潯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他便客客氣氣的行了大禮。
姬珩攬著黎潯坐在馬背上,叫了他起身,又問黎潯:“附近有個莊子,先過去?”
黎潯惦記著黎渃的事,之前是鞭長莫及沒辦法,如今人就在這了,她卻是半點時間也不想耽誤,搖了搖頭想下馬。
姬珩立刻翻身躍下,又將她給抱下來。
黎潯走到年十九麵前,直言問他:“年先生,之前殿下叫人拿給您的那張圖紙您看過了嗎?可是這京城近郊的地圖?上麵標注的位置能辨認出具體嗎?”
年十九此時更不敢怠慢她了,忙是回話:“屬下已經比對著京城輿圖仔細瞧過了,也差人照圖去實地勘察了,這標注的確實是一處莊園的位置。”
他自袖中又取出那張圖紙來,年念立刻拿了火折子湊上來。
年十九道:“這附近散落的一共是五座莊院,分屬於五戶不同的人家,探子探查回來之後帶的消息也確實是發現其中有一座莊子的情況詭異,外鬆內緊,似乎被看管得極嚴,平時卻又少有奴仆出入。如果黎三姑娘的下落真與此處有關,那您要找的就應該是這座莊園了。”
他話到這裡,姬珩就察覺了點兒什麼,微微蹙眉:“沒直接派人進去救人嗎?”
年十九這才終於露出明顯的為難和難以啟齒的表情來,看了黎潯一眼又看他:“殿下,這座莊子雖不是記在東宮名下的,但據小的掌握的線索……它應該是歸太子殿下所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第二更在下午六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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