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264章 大結局(1 / 2)

嫡後 藍小嵐ya 22547 字 3個月前

從前朝回後宮就必是要從他父皇的寢宮前麵過的, 但是姬珩走的路和那邊要隔著一片小花園,過去得繞路。

皇帝陛下自然是把娶了媳婦忘爹娘的原則貫徹始終,心裡過意不去也隻隨手扯了個小太監:“去跟父皇說一聲, 朕連日趕路,身上甚是邋遢,先回寢宮換身衣裳再去給他請安。”

疾步朝正陽宮的方向走,走過太上皇寢宮的正對麵就隱約聽見那院裡傳出的極不和諧的嘎嘎聲。

皇帝陛下甚覺奇怪, 腳步不由的頓了一下:“父皇那寢宮裡在做什麼?”

後麵從禦書房跟回來的宮女太監都很是汗顏,低聲的稟報:“想是……太子殿下又在追……鵝玩兒呢。”

姬珩:……

皇帝陛下心中甚是不悅, 瞬間就不覺得繞著他老爹的門口走有啥值得愧疚的了。

這老頭兒也忒不靠譜!

想他這是交付了多大的信任才做了撒手掌櫃將親兒子交給這老頭兒帶啊?這老頭兒倒好,這不坑人呢麼?太不把子孫後代的教育問題當回事了!

當然——

他這會兒也是沒工夫管他那兒子的,就是……

心裡越發的發慌沒譜兒了。

黎潯沒去接他不說, 居然孩子還送到老頭兒這來了, 自己也沒在帶孩子?

不要他就算了, 這要是連孩子都扔了……

這回的局麵怕是真的不好往回扳了。

不放心的又試探著問身後的宮人:“皇後呢?”

該不會是知道他回來,就扔了他們父子倆回娘家了吧?

這真的是要完!

宮人被他問的莫名其妙,卻也不敢隨便揣測, 隻能恭敬的順著他的話茬兒回:“娘娘……當是在寢宮處理宮務吧……”

皇後娘娘橫豎就在這宮裡唄, 還能跑出去不成?

而且她現在還大肚子, 也不可能滿皇宮的亂溜達, 皇帝陛下回來就為難人, 唉!

姬珩這邊心急火燎的往回趕,而實際上黎潯今天的確是一直都呆在正陽宮裡,足不出戶,她沒出城去接姬珩與旁人無關,就是自己不想去,但也湊巧今天上午剛好有個完全意料之外的客人來拜訪她……

潁川郡主。

橫豎她當時手上也沒什麼事, 就把人請過來見了。

潁川郡主帶著婢女從院子裡走進來,按部就班的行禮請安:“臣婦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黎潯把拿在手裡的書本隨意擱在了手邊的桌上,抬眸看向她:“坐吧。”

姬珩不在,這正陽宮裡就黎潯一個主子,她坐在正殿是圖這裡光線好,看書不費眼睛,就坐在主位上。

按理說潁川郡主登門是客,黎潯賜座她是該去下首找張椅子坐下的。

她雖是出身皇族,和黎潯之間身份地位也差得遠了,何況——

平時又少有來往和親近的。

可是她又站著有片刻的沉默,後才看向黎潯旁邊的位子:“臣妹鬥膽,敢問表嫂我可以坐那裡嗎?”

黎潯循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對麵的座位。

潁川郡主不喜歡她,從兩人初次見麵就表現的淋漓儘致,可是後來她跟姬珩成婚之後身份就變了,潁川不能再造次,卻是能不碰麵就儘量不與她碰麵的,偶有幾次的機會不得已的要進宮請安也都是跟著晉陽長公主一起來的,走個過場,話都不多說一句的就走。

而今天——

她自己一個人,撇開了晉陽長公主特意進宮拜訪,這顯然不對勁。

黎潯倒是不至於忌憚她什麼,微微頷首:“坐吧。”

潁川郡主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隨手撿起桌上那本書翻了翻,發現是本遊記就撇撇嘴:“陛下今日回朝,聽說是兩天前東宜城才被拿下的,他卻日夜兼程的趕回來,想必是對你們母子掛念的緊。這會兒朝臣和百姓都趕著去城門外接駕了,娘娘怎麼沒去?”

黎潯:“我們老夫老妻了,不講究這些場麵上的也無妨。”

潁川:……

她跟黎潯實在是不算熟,如果說這是句玩笑,顯然跟她麵前來開就很不合適,並且黎潯現在這個一本正經的表情和語氣……

哪裡像是開玩笑的?

潁川是真的完全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接茬就略有尷尬的愣在那裡。

黎潯於是開門見山:“你平時都不愛進宮的,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哦。”潁川郡主定了定神,抬手招呼了自己的丫鬟過來。

那丫鬟打開食盒的,她親自從裡麵端出來兩樣點心擺在黎潯麵前:“我也是閒著沒事做,最近這幾日學著人家下廚做糕點,拿了兩樣過來娘娘您嘗嘗?”

書雲本來今天也是陪著姬星野去的太上皇那,可是中途聽到消息說姬珩今日抵京,怕黎潯這邊有需要她幫手做些什麼的就又跑回來了。

這會兒她站在黎潯身後,眼見著潁川郡主端了點心出來,立刻就掩飾不住的緊張了一下。

東西確實應該是潁川郡主親手做的,因為單從外形上看……

不太好直接點評。

黎潯麵上卻是表情如常,伸手挑了一塊品相相對好些的嘗了。

咬在嘴裡,味道很一般,但是很明顯沒有禦膳房那種刻板的精致,卻能品出些家常味道。

黎潯吃在嘴裡覺得尚可,伸手去拿第二塊的時候才又重新抬眸看了潁川一眼,“就專程過來給本宮送點心?”

其實潁川是在她毫不猶豫伸手去拿第一塊糕點的時候就愣在那了。

她們倆的關係又不好,甚至她曾經還等於是縱容旁人為難過黎潯,就單衝著這一點——

黎潯懷著孕的身子怎麼敢隨便吃她送來的糕點?

黎潯的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是潁川所應付不來的,她就是略顯驕縱了些,城府和心機都隻算一般,而這種被人吊著不上不下的感覺她又很是煩躁惱怒。

索性——

心一橫,也不再打啞謎,暗暗提了口氣重新正色看向了黎潯道:“其實臣妹今日前來主要還是為了向皇後娘娘請罪的。”

黎潯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盯著她:“哦?”

表情,好整以暇。

潁川身上的每一根弦都繃緊了,咬牙道:“兩日前臣妹私下殺了一個人!”

他們這些名門貴女千金小姐,就算懲處下人也都是不會親自沾手的,省得連累名聲,現在潁川義正辭嚴的當麵說起這樣的事就顯然不是處置下人那麼簡單了。

這回不僅是書雲,年念也詫異起來,兩個丫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再看向潁川郡主時神情就轉為戒備。

潁川也是表情嚴肅,目不轉睛的盯著黎潯。

黎潯卻是平靜如初,她略想了下,開口:“駱雪?”

潁川郡主倒抽一口涼氣,眉頭皺起,狐疑試探:“你知道?”

黎潯莞爾:“猜的。”

潁川郡主不信,表情神色都愈加防備起來。

黎潯解釋:“就剛剛。”

見潁川還是一副防備至深的表情盯著自己,她索性就把話說透了:“本宮隻是聽說前幾天晉陽姑母有帶你去皇陵祭祖齋戒小住了幾日。本宮的人緣雖然不好,但會一門心思想與我作對的人卻也沒兩個。”

潁川去皇陵的時間和她自供殺人的時間剛剛好,現在她來說起這事兒,黎潯大概就能猜到是個什麼情況了。

雖然這輩子他和褚思揚之間很早就斷了,並且知道他們曾經有點關係的也就是黎褚兩家的長輩和親人,但是上輩子姬珩卻是強搶逼著褚思揚退婚才把她娶進門的,她跟褚思揚隨後然後沒有交際了,但她是被褚家退婚之後才入的宮的事卻不是秘密,那時全天下都知道。

駱雪如果還不死心想要作祟,駱長霖不肯幫她她自己就肯定沒辦法從皇陵上下來,會拐彎抹角的去利用一個對自己有敵意的潁川並不足為奇。

畢竟——

潁川上輩子就為情殺人了,看起來也像是個偏激的瘋子,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姬珩報平安的消息進京是在十多天以前,前幾天晉陽長公主閒暇就想著去皇陵祭祖,謝過祖宗保佑,是帶著潁川郡主一起去的。

潁川郡主咬住了嘴唇,一時間眼中神色變幻不停,思緒煩亂。

“你想問什麼?”黎潯不是那種會回避問題的人,直接就當麵與她說清楚。

“你能猜到是她慫恿我來的,那就想必也猜到了她是如何嚼舌頭的。”潁川道,“那你今天怎麼還敢單獨見我甚至還吃我給你的東西?”

黎潯笑了笑,反問:“駱雪、本宮和郡馬,我們三個人你會更相信誰又最不信誰?”

潁川郡主雖然有點小驕縱,但她卻真的不算偏激,也不傻,上輩子之所以走了極端確實是她那個郡馬林承光太不是東西,將她傷得太狠了。

至少——

在黎潯心裡就從來沒把她當成無藥可救的那種壞女孩。

潁川此時的臉上略有慍色,要說她心裡完全沒介意也沒多想那也是不可能的,既然黎潯把話攤開了說了,她也就索性破罐破摔:“如果我殺她就是為了殺人滅口呢?”

“殺人滅口是真的吧?但同時也是為泄憤?”黎潯道,“也許你的確是多少有些信了她的話了,可是你並不想把事情鬨大。從你殺她的那一刻就已經說明你完全沒中計了。而且……你也不敢公然找上門來殺我,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傷及我和我腹中孩兒的後果你都承擔不起,就算你不為你自己,你會這麼冷靜的將你父母兄長的性命也都一起搭上嗎?”

前世潁川殺了林承光是因為林承光一個伯府庶子的身份於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林承光也確實是被她捉奸在床了,現在黎潯跟姬珩夫妻和睦恩愛好得很,她更是和褚思揚平時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曾經真的有過私情,也是在潁川之前的事了,除非潁川是個偏執的瘋子,才會為了捕風捉影的這麼一點消息就當即進宮來行刺當朝皇後。

而且——

從潁川進來的時候黎潯就也在暗中觀察她了,這姑娘的眼中並無殺機,反而有些彷徨無助或者夾帶著多多少少的怒氣。

她不是來殺人的,她隻是心裡有了一個坎兒,暫時過不去!

潁川這兩天心裡確實很委屈也很難過,她也想過直接就這麼過去了,但又確實壓不住下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所以今天才索性心一橫進宮來找了黎潯。

被黎潯戳穿,她就咬著嘴唇,很倔強的也沒個委屈要哭的意思。

黎潯對人,從來都不會主動親近,她隻是也不會拒絕彆人主動給予的善意罷了,所以這一刻即便能夠明白潁川的委屈和痛苦,她也依舊還是穩穩的坐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心平氣和的解釋:“駱雪是因為和我有私仇,我大概能猜到她是和你說了些什麼,但其中肯定有誇大的成分。既然你今天特意來問,那我便告訴你,前幾年我剛進京時因為我叔父和你已故的公公是同袍戰友,兩家的長輩又覺得我與郡馬年紀相配,兩家的確是動過結親的念頭,但是你也知道,從我進京之後陛下就也經常來往我娘家的,所以我和郡馬的事長輩們隻是提了一次之後就作罷,不了了之了。”

潁川是個好麵子又要強的,黎潯這樣解釋,她聯係當年舊事,雖然看不出不合理來,一時卻是嘴硬,張了張嘴還想反駁。

黎潯又道:“此事你當麵跟郡馬求證過嗎?”

潁川立刻被噎住了。

她神色閃躲起來,明顯變得忐忑和心虛起來。

她想知道真相其實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當麵問褚思揚的,可是——

她沒有!

也說不清楚是不想還是不敢,但總之黎潯猜的沒錯,從始至終她是從沒有哪一刻想過是要和褚思揚翻臉分道揚鑣的。

她喜歡愛慕他,他也體貼善待她,婚後的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

若不是有人跟她提起黎潯和褚思揚之間的“舊情”,她是心滿意足於自己現在的日子的。

黎潯瞧見她的表情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潁川郡主悶在那裡不說話了。

她等了片刻,隻能是勉為其難先行打破沉默:“你今日過來尋我的事我會替你保密也不準她們給你往外傳的。”

說到底,潁川這還是想跟褚思揚好好的過下去的。

黎潯站起來,走到她麵前,手指把她鬢角的一點亂發撥到耳後:“你自己的枕邊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這個外人更清楚吧?他值不值得你為他摒棄偏見和流言蜚語,這也僅是你自己可以權衡決定的。潁川,人這一生,其實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遇到值得的人就好好珍惜,不要理會旁人的說法,隻要是你現在心裡覺得是值得的事,那就去做,畢竟……誰又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呢?”

潁川郡主怔怔的望著她,覺得她是在說自己和褚思揚的事,但又覺得她可能隻是有感而發在說她自己和姬珩……

可是——

黎潯還是有一句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確實不想放棄和失去褚思揚的,不當麵去問褚思揚,不是怕褚思揚會說出什麼叫她難堪的實情來,而是她害怕一旦當麵去質疑了,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就要起了隔閡。人的信任和感情都是很脆弱的東西,一旦有了瑕疵和裂痕,就再也無法彌補和修複了。

說到底,駱雪說的再天花亂墜,她也從沒信那女人是為了幫她的,真盼著她的好的,又何必編排她夫婿與彆的女人的舊事來刺激她?但也確實,她就是被駱雪的胡說八道給氣著了!

現在跟黎潯把話說開了,雖然一時半刻的心情還未能平複如初,但好像已經沒那麼窒悶了。

兩人正在說話間,就聽見院子外麵的響動。

姬珩走得太倉促,一腳絆在門檻上給狼狽的衝進了院子裡。

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全都鵪鶉似的使勁低著頭,不敢吭聲也不敢作死的上去扶。

姬珩自己也惱怒的很,憑空踢騰了一下,抬頭——

就見黎潯和潁川兩個站在屋子裡目光齊刷刷的盯著他看。

黎潯還真是在宮裡?難道是被潁川拜訪絆住了?但想想這倆女人也沒這個交情啊……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就一邊繼續走了進來。

“表哥。”潁川屈膝給他見禮。

他敷衍的看了一眼,“你也在啊……”

黎潯走上前去迎了他,伸手給他解披風,一邊輕聲的問:“身上可有傷?沐浴更衣還是我先給你瞧瞧?”

姬珩總覺得她這反應平靜過頭了不太得勁,就很是心虛的一邊觀察她的臉色一邊試探著更輕聲的問:“生氣了?”

“沒有……”黎潯笑了下,把解下的披風交給書雲。

回頭又想起來這殿內還站著個潁川郡主。

潁川郡主也不瞎,人家夫妻劫後餘生再相見她自然識趣,當即又給兩人見了禮:“潁川告退。”

帶著丫鬟便自行快步走了出去。

姬珩是完全沒工夫管她去留,就盯著他媳婦的臉色越看越覺得對方是在憋什麼大招,可是這一次他理虧的太厲害,可不敢接這個招,當即就滿臉討好的先發製人,雙臂圈住她在懷裡,誠懇道:“要不……我去院裡給你跪一個?你罰我兩個時辰先出出氣?”

剛一腳跨出院門的潁川郡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腳下踩偏從台階上滾下去,等好險的穩住了身子,眼角的餘光往後瞥了眼,嘴角還是忍不出的抽搐……

這個沒出息的,簡直了,丟人!

“走了!”沒好氣的咬咬牙,催促也是原地石化愣在那裡的丫鬟。

隻想早點避開那個丟人現眼的皇帝表哥,也沒等傳肩輿,腳下步子走得飛快。

丫鬟陪著她走了一段,見她臉上倒是不見再憋著氣了,就試探著嗔了一句:“奴婢都說了陛下與皇後娘娘恩愛,哪有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需要追究,您瞧瞧今天這事兒弄的,也得虧是皇後娘娘還算大度。”

潁川這會兒心情好,倒是沒見怪,勾了下唇:“問過了,我安心。”

就是在駱雪那個不懷好意的女人嘴裡說出來也隻是編排的黎潯和褚思揚早些時候的舊事,彆的潁川不知道,但她可以確信自褚思揚和她成婚以後是絕對的一心一意待她的。陳年舊事了,她還想跟褚思揚繼續過,也知道沒必要去追究,可就是忍不住。現在當麵跟黎潯把話說開了,也就出了氣,這會兒怨氣全消,心曠神怡。

丫鬟也跟著鬆了口氣,眼見著出宮還有一段路要走,就擔憂的盯著她肚子看:“那要不奴婢給您叫個肩輿代步吧?您現在可彆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