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南居然沒有生氣,開始回想起最早的情形。
“柳樓主,今日掌門送信前來,我需得寫一封回信,在下先告辭了。”
“嗯。”
今日難得他沒有強硬地留人。
風憐寧對葉淩江道:“你這傷似乎不輕,去煉丹房找屈藥師看看吧,我現下有要緊事,不能替你治傷了。”
葉淩江輕鬆地笑了笑:“我沒事,不過是被抓了一下,哪能這麼弱不禁風?風大哥,你忙你的。”
等風憐寧走後,葉淩江下意識地又碰了碰傷口。
好像怪怪的。
楚雲川看了眼葉淩江,留意到他的脖子。
“我跟我來。”
葉淩江不知他想做什麼,應了一聲,倆人前後腳出了去。
還沒開口,楚雲川已經將手撫上他的脖子。
冰涼的觸感立刻蔓延全身,直上腦袋。
葉淩江臉上浮現訝異的神情。
“疼?”
葉淩江頭一回碰到楚雲川說話第一句不是壞語氣。
“還好。”
楚雲川靠近了一些,低頭仔細看了看傷口,神色有些嚴肅。
“好像有毒。”
他的氣息與味道有些濃鬱熾烈,葉淩江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突然脖子一歪:“啥?有毒?!”
“你沒覺得什麼不舒服嗎?”
楚雲川將指腹按在他傷口邊緣,已經開始泛紫了,但沒有進一步的惡化。
這味道,是劇毒沒錯。
可為什麼沒有馬上延伸到經脈裡麵,而是好像遏製在了原處。
葉淩江搖搖頭:“就是一般疼。”
他有意無意地避開眼神,卻總是又移過去看他,楚雲川正很認真地觀察自己。
“我沒事,彆看了。還是注意一下那個嶽賢會去哪吧……”
楚雲川將目光轉到他臉上。
“你不在意自己的命嗎?”
葉淩江:“……應該不要緊吧,我覺得沒……”
他忽然眉頭一皺。
楚雲川突然往外而去。
“走。”
葉淩江一時反應不過來。
楚雲川轉過身來:“還愣著做什麼?”
他不明道:“去,去哪?”
“煉丹房。”
……
十裡之外。
“尊上,屬下辦事不力,請饒恕!”
嶽賢顫顫巍巍地跪著,抱拳的雙手凍得發紫。
可這冰天雪地帶來的冷感遠不及眼前那個人。
“你做的很好了,已經儘力了。”
那人的聲音似乎被隔在什麼裡麵,被風雪一吹,更是模糊。
原以為免不了遭受懲罰,沒想到尊上如此體恤。
“不過……屬下不明白,他們竟然輕易將我放了,也許就是為了引您出來,為何您還要堅持與我碰麵?”
“自然……是有你的用武之地。”
他誠惶誠恐低頭請罪:“但他們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屬下已經無法再替尊上混跡在千秋閣內了。屬下願戴罪立功,若能被派去做其他事,繼續為尊上效力。”
“倒不必大動乾戈去做什麼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全身是傷,近日又被柳惜南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該是歇一歇了。就連我對你的那些遭遇,都是同情萬分。”
嶽賢咬著牙,一想起柳惜南對自己做的那些,就倍感惡心。
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一個男的弄出眼淚,像條狗一樣被按在那裡瘋狂地……
他趕緊把這些甩在腦後。
“多謝尊上。但恐怕他們很快就會追來。”
“無妨。”
嶽賢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根本不用擔心才是。
果然尊上很強,完全不必怕離淵和青影那兩個隻中看不中用的人,即使來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吧?
淒淒的雪霧裡,在斷枝殘葉都稀少的群樹下,一人靜靜轉過身來,依稀能夠看見,他的臉上帶著一副麵具,詭異猙獰,像是無間來的修羅。
一身灰黑的衣服上全是奇形怪狀的紋路圖案,好像古老的咒語,飄蕩在風中。
他抬手輕輕一抽,猛地拔出腰間的長劍。
“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血光一閃,劍芒映得雪亮。
嶽賢的身體瞬間被劈成了兩半,張口不能言語,卻佇立了許久,才慢慢癱軟下來,滑開落進厚雪中。
他的兩隻眼睛還未閉上,驚懼的目光中倒映著那個人遠去的背影。
很快地,新的雪馬上又覆蓋上他的屍體,掩埋他的血,一切像是從未發生過。
在潔白無暇的雪幕下,是泥濘汙血流淌,腐蝕著一切。
“蠢貨,藥石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