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封了出入的城門,偌大的州城中,大大小小的幾個客棧幾乎都住滿了來往於贏州的人,店裡的小二都忙得招呼不上客人,這邊斟茶,那邊倒酒,還要帶人上樓尋房間。
詢問了幾家過後,終於找到了一家比較昂貴的客棧,尋思也隻是住一晚,貴點就貴點了。
葉淩江掏出錢袋子,撈了幾個銀錠給掌櫃的。
青洛把他的手擋了回去:“還是我來吧。怎麼能讓小師弟破費?”
葉淩江:“我都已經蹭你吃喝這麼久了,這回你還分了我五成的報酬,這肯定得我出才行。”
掌櫃的已是忙得焦頭爛額,飛快地翻著賬本兒,掐著手指,彈著算盤,頭也不抬地敲了敲桌板兒。
“客官,你們趕緊的,這房也剩的沒幾間了,後麵還有人排隊呢。”
他們往後一看,隊都排到門外去了。
葉淩江把銀子一放:“兩間。”
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已經被送到門前。
“師弟,你早點歇息,明日早些上秦府,這個事解決之後,我們還得趕緊趕回離淵。”
葉淩江點頭,推門入房。
他們未帶任何行李,所以解了衣服倒頭就躺下。
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外麵卻亂哄哄地,好像有人在爭吵。
他翻了個身,想拋之腦後。
半夢半醒之間,他似乎感覺到有人。
身上仿佛有一隻手在遊走著,還有什麼摩挲著唇。
一睜眼,卻立刻煙消雲散。
這已是好幾回如此了,自從那個夢過後,他覺得自己像中了邪,總是無限重複著同樣的感覺,特彆是在夜裡,就會像重新發生了一遍。
樓下的人還在吵著,他乾脆坐了起來,喝了一口水,然後往外走去。
“你算什麼東西?這是我先來的!”
“我不跟你爭說這麼多,浪費時間。”
葉淩江走到樓梯邊,看見好幾個大箱子擺在地上,兩個看起來像是經商的人互相爭論,一個還推搡起來,把另一個弄得連退了幾步。
他們後麵都是站著好幾個夥計。
“知道老子是誰嗎?這箱子裡可都是上等的絲綢,從雲吞城運過來的,明日還要送上秦府。”
葉淩江剛想離開,聽到“秦府”二字卻又回過了頭。
“秦府了不起?我這是黑羽絲線,從鴉皇身上拔下來的,這做出來的絨袍又暖又漂亮,豈是區區什麼絲綢就能比的?”
兩人誰也不低頭。
突然,在一旁看戲的掌櫃用算盤砸了一下桌台。
“比完了沒?沒比完去外麵比,讓大夥們都評一評,在這自顧自的說有什麼意思?好不好,還不是要彆人說了算?”
那個提“秦府”,穿著褐紅稠衣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動了動眼神,身後的人就拿出一錠厚銀,推移到賬本子前頭。
“您看您掌櫃的,消消氣,方才是我先邁進的一腳,這最後一間房自然就是我的了,這是一百兩,多的就算辛苦費了,我們舟車勞頓的,再不睡下,明日就得誤事了。”
“剛剛分明是我先開的口,你這人好沒道理!”另一個穿黃衣服的則火冒三丈,氣的直咬牙,“先進來又如何,都是做生意的,難道不知交易的規矩?”
他們又你來我往地爭吵不休。
忽然,那錠銀子被扔在了地上。
掌櫃將賬本一合,收回手裡。
“小二,送客,關門。”
小二將抹布一甩在肩,收拾完桌上的東西,作出“請”的姿勢:“客官們,真不好意思,本店已打烊,明日還請早。”
“小二哥,彆啊……”褐紅衣男一臉不置信,撿起銀子來又給了他,“一百兩一晚,這也不要?麻煩你和掌櫃的說幾句,通融通融……”
小二擦著桌子,絲毫不動容。
“您還是看看彆家吧。”
“這滿贏州都走遍了,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是您的事兒,小的無能為力。還請不要多作逗留,一會兒打掃起來灰塵多,怕臟了你們的箱子和衣裳。”
葉淩江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賺得多,脾氣也不小,連店小二都這麼厲害。
不過,他欣賞!
兩個人被氣得出了門,卻又在外麵互相嘲諷。
等他們各自都氣夠了準備離開,葉淩江便追上那人。
“這位清留步。”
那人轉過身,還在氣頭上,語氣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