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州】幽夢迷魂驚(大修)(2 / 2)

葉淩江照做,將秦嫣扶坐而起,她耷拉著腦袋,身體極軟,隻能倒在他懷裡,葉淩江撐著她兩邊後肩,看了一眼楚雲川,他伸手淩空覆在她的腦袋上,像是在吸取什麼。

原本睡得死氣沉沉的秦嫣忽然有了一點動彈,但似乎很是難過,肢體有些僵硬,表情有些糾結,好像掙紮著要躲開什麼。

“她好像很難受。”葉淩江擔心地看著她,秦嫣想要扭動卻又無法,現在身體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夢也不是她自己的,連魂魄也在被人控製著。

“我正在剝奪她的三魂,她會感到力量流失,即便在夢裡,也會開始覺得痛苦。等徹底抽離,她的意識就會崩碎,沒了主體,製造的夢境就隻是一個空殼,無處安放,沒有食物的供給,白三在那也待不了太長時間。”

楚雲川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但我並不確定他能堅持多久,若是他不肯出來,魂魄離體太久的話,就危險了。”

秦嫣極小幅度地轉動著腦袋,想張開嘴喊,卻像傀儡一樣□□控著,精神被困在一個地方,身體做著本能的反應,她極其煎熬地抬起一隻手,像拚儘全力也隻抬高了一點點的位置,像是要抓住什麼救命的稻草。

魂魄離體,是一件多麼難耐的事情。

當時他剛穿越過來,在穀底所看到的,正是千瘡百孔的葉淩江的魂魄。

葉淩江看著全神貫注施法的楚雲川,有一絲絲地出神。幽幽的藍光覆蓋在他的臉上,形成冰霜似的薄層,將他襯托地更是冷峻。楚雲川束發帶冠,劍眉入鬢的模樣,真真舉世無雙。他全身散發著讓人無法靠近的禁欲氣息,像是畫中仙人的姿態,可一瞬間,他又想起了他披發引誘的樣子,還有……在他身上與身下極力動作的樣子。

這個時候,自己在這想什麼?

看來自己才是瘋了的那一個!

他趕緊收過眼神,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異常。

一想到那些狂猛激烈的畫麵,葉淩江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閉著眼施法的楚雲川睜開了一絲眼縫,流光在眸中漣漪,但他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徒弟怎麼了,他靜靜坐著,從他手心不停轉動旋風般的藍白靈力,包裹了她的腦袋,等他像是用力地將什麼半透明之物拉扯出來,她忽然朝他方向挺起身子,發出“呃”的啞叫,然後整個人像一灘水一樣化了下來,右手重重甩在床邊,就如同死人一般。

“你可以將她放下了。”

楚雲川的袖中飛出一隻酒壺形狀的東西,上麵的布塞懸空打開,那些魂像綾條一樣被吸了進去。

葉淩江看見那外麵刻了一個字:封。

大約是拿來盛放那些沒有形態的靈物的法器。

三魂收儘,法器又飛回他的寬袖之中。

輕而易舉就將一個普通人的魂抽走,這種奪人心魄的術法,如沒想錯,似乎也屬於禁術一列。

這些禁術,都已失傳幾百年之久,有的甚至上千年。

楚雲川,究竟活了多少年?

看過多少書,學過多少法?

他的實力實在是未知數,怪不得東境的人總是說,昭夜君是中流砥柱,即便四角的幾根都還撐著,但隻要他這根一斷,整個凡界都會塌下來。

好在他是主角,如果是反派,那想通關遊戲豈不是難於上青天了?

他將秦嫣放下,站了起來。

不出片刻,她的周身又開始泛光。

現世一瞬,夢中百年。

對夢裡之魔來說也已經撐了許久了。

隨著光芒盛放,一道灰紫色的煙霧衝出秦嫣的身體,繚繞在上方,飄浮在空處,化成了人形。

“你們,做了什麼?!”

白三看起來有些虛弱,怒視他們。

他好像很是不悅,聲音有些嘶啞。

“你們,把我的嫣兒弄哪兒去了?!”

他再次問他們。

突然發現用儘心血所造的夢境成了一片廢墟,在夢中修複了兩百年都未成功,所以他才不得已又離開了那裡。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即便他的夢境已經毀滅,術法已經被迫中止,她也沒有醒來。

他是魔,當然很容易就能看出秦嫣的情況,他一眼就瞧出床上的她已經完全沒了意識,也沒了呼吸。

秦嫣看起來冰冷冷的,嘴唇都開始變紫。

“她已無法隨你所願被你操控,若想保她無礙,勸你莫再枉造惡果,我自然會將三魂歸回於她。”

“惡果?”書生模樣的白三忽然笑得像那些土匪,“哈哈哈哈,原本我們就要在夢中結成夫妻,過上想要的日子,你卻強插一腳。我從未害過她,你說我結惡果?三魂離體,天奪其魄,毫厘千裡便陰陽陌路。你卻將她的命這樣捏在手裡,無足輕重,那你所作所為又算是什麼?”

所施的術法這麼快就被破解,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這三番兩次阻擾他的人可真該死!最可笑的是,這些大義凜然的人做的事情,也毫不光彩。

看他這麼惱火,葉淩江更是心中有氣。

畢竟不是這家夥的緣故,這兩日也不會發生那些令人難堪的事情。

再者……

“你還反問我們?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必做到這一步。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心悅於她,才做了那麼些事,為她報恩,讓那些人也活在美夢裡。你想與她長相廝守,可是你問過她的意見沒有?拋開父親、妹妹,現世的一切,活在虛假的地方,真的是她想要的嗎?讓那些人沉睡,逃避,算是在幫她和他們嗎?”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喘了喘氣。

白三冷笑一聲,有些藐視他:“你懂什麼?對於她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又能了解幾分?她有多痛苦,你們誰也無法感同身受。她生性柔弱,又喜歡憋在心裡。那些事情每夜都會在她的夢中一一浮現,反複出現,即便白日她能表現得像是無事,麵掛笑容,嘴上總是說著早已看開,夜裡卻常常偷偷在那獨自哭泣。母親被活活逼死,父親又要逼她進宮許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想做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想愛的人不能白頭共老。就算她覺得她能抗下一切,能原諒能寬恕,我也不能看著她這樣下去,我唯一所能做的,隻有減輕她的痛苦。可你們這些修仙之人,口口聲聲說著替天行道,天道,難道就是讓人活在苦海之中嗎?!”

葉淩江聽了之後,有些難過。

“你說的不錯,可我無法苟同。也許活在夢裡確實不錯,什麼都不必再管,做事不必承擔後果,隨心所欲,信手拈來,唾手可得,愛人親人友人統統圍繞在你身邊,永生永世就這麼幸福一起。可是,”葉淩江似乎思慮著什麼,忽然歎了一口氣,“可是,那有什麼意思?你還活著,她也一樣,活著就還有意義,就還能夠繼續,為什麼非要逃進夢裡?若是有阻礙,那就打破它,若是有誤會,那就解開它,若是有時候會傷心難過,會痛苦悲哀,那就溫暖她。你如果真的那麼喜歡她,就應該去爭取,而不是逃避。我知道,這番話說起來輕易做起來難,但你也要尊重她的選擇不是嗎?可你對的她表達的想法卻置若罔聞。”

在場的兩個人都未說話。

他眼神飄離,有些悲傷。

“我認識一個人,他從小就無父無母,被人欺淩,愛而不得,生不如死,周圍的人對他拳打腳踢,同門師兄弟對他辱罵嘲笑,沒受到半點親情與愛意,身處熱鬨非凡之所,也似孤立雪山之巔。但有一個人,能支撐他一直樂觀活下去,隻要想到他,念著他,就能夠開心,能夠快樂,好像一切都不算什麼了。可就連……就連那個唯一的人,自己最喜歡的人,也將自己視如惡鬼,避如蛇蠍,連一眼也不肯施舍給自己。然而他到死也從未放棄過。”

想著那時的將死之人拖著油儘燈枯的身子,拚命想要爬上懸崖,想要回到離淵,想要在夜蓮居外,偷偷隔著輕紗再看那個人一眼,葉淩江的心就開始痛了起來。

可隻痛了一小會兒,很快又恢複如初了。

他抬起頭看白三。

“世界上痛苦的人很多,難道都要像你這樣躲起來嗎?”

白三垂下眼簾,沒有回應。

“陳家的啞巴小姐學著她娘樂善好施,除了繼母,還有許多人喜歡她;錢家的苦命夫人會到處去許多繡房學刺繡,每學得一個,她總是很高興,就算不賣錢,也能繡一整夜,她還總是會唱起幾段曲兒,懷緬少年之情;何氏的傻姑娘,人傻心不傻,危機之時彆人隻會乾著急,但她能救人一命,狠惡的畜生見人就咬,卻唯獨親近她一個人。”

“除了世上之苦,人間還得以有一點溫情。”

有很多,都是他回秦府時到處打聽而來的。

從頭到尾,楚雲川的眼神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未曾移開。

沉默了許久的白三坐在了床邊,深情撫摸著秦嫣的臉,忽然開口:“等她醒來,我會好好跟她談一談。”

葉淩江很高興,他想通了!

可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好像有人急匆匆趕來,給秦老爺彙報什麼消息。

那人氣喘籲籲,有些驚慌,喘了幾口大氣,才說得上話。

隻隔了一扇門,他們當然也聽得真切。

“老……老爺,二小姐她,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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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兒們,前期可能虐不到師尊,但放心後期是火葬場修羅場!

然後我傻逼了,複製的時候複製出了兩份手快點了發表,晚點替換掉下麵的內容。

現在把他們隔開了。

已替換。

然後我發現葉淩江和夜蓮居都是y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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