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難道又是符靈?
話音停了許久,回音也息止了,於半空之中,那巨門之前憑空忽現一個黑影。
那影子似龍似鳳,尾巴似雀開屏,上身可以判辯出是一個女人的軀體,在昏暗的燈火照映下,隻可看出她長發如雲飄逸,浮於頭頂,卻看不清臉貌。
她手中似乎還拖著個懸浮靈珠,開始冒著淺淺紅色的光芒,這樣倒是勉強看到了一些樣子,她閉著眼看著極為莊嚴。
“弟子葉淩江,因尋寶物欲救人於水火,誤闖此地,望見諒!”
他想,還是尊敬一點為妙。
“凡人膽敢覬覦神物?!”
她聲音空亮,卻依舊閉著眼。
“……”
葉淩江非但沒有害怕,還有些驚喜,從她話裡看來這裡確實有什麼寶物。
“我們真是誤打誤撞卻誤入此地,不然借我十膽,也不敢隨便驚擾您。”
她聞言睜大了眼睛。
見她如此,葉淩江覺得後背冷風直吹冷汗直流,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這等神明級彆,他可招惹不起。
“大膽凡人,胡亂捏造!此神殿居於九天之上,有結界庇護,殿外亦有我等四靈守界,通道法陣位處仙海之底,怎會輕易好闖?”
穹炎高聲詰責,不相信眼前此人之言。
既然有所懷疑,她當然要將信口雌黃之人打入陰曹地府。
葉淩江感受到了很重的殺氣,一隻腳向後劃了半步,時刻盤算著後退的路,阿劍也在他手中不停地在抖動,真不知道它是因為怕的還是興奮的,險些都握不牢了。
“您明鑒!我句句屬實,絕無虛言啊!”
他無奈道來,一道火電以從上端劈下。
好啊,又是天打雷劈!
“還不肯說實話?擅闖神殿者,殺無赦!”
穹炎的音線細潤,卻氣勢逼人,浩氣凜然,回旋在古廊長道之間,使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這狂怒的靈力,強悍的殺氣,都讓葉淩江覺得自己的日子快要過到頭了。
“神殿就在水底,陣法也是我不小心碰見的,除了您,我也不再見過什麼‘四靈’啊!”
他急得跳腳,邊說邊退。
楚雲川見她已然有了殺人之心,便到他的麵前,道:“神殿怎會在水底掩埋?你真是仙靈麼?”
“!”
朱雀驚怒,雙手展開劃向兩側,手中靈力築結為球,往前方地上的人扔去。
天哪!這可不是什麼小妖小魔小道,那靈力中飽含了足以令天傾海覆的力量,隻要碰及一絲半點,就會灰飛煙滅,萬劫不複!
這姐姐脾氣可真不小!完全不聽人好好解釋。
“分開再說!”楚雲川提醒他遠離。
他隻得踏上阿劍,瞬時飛出幾丈遠,再慢一點,險些就要挨到。
可她似乎沒想給他們喘息機會,不留一絲空隙,作了手勢轉而又結出幾顆同樣大的火球,在她自身周圍環成一圈,緩緩轉動,然後右手向前一拂,那些火球像發射的火炮一般,一個接連一個,朝葉淩江與楚雲川砸落,那招式可真是勢不可擋,稍有分神,便是水流花謝,黃泉路近!
葉淩江越飛越朝外,不敢有片刻停留,好不容易到這,前麵的路算是白走了,若不是阿劍在劍塚休息過一段時間,恢複了一些靈力且本身就附帶靈思,主動帶著他一起逃,否則就翹辮子了。
再這樣下去,非葬身此地不可!
溜了許久,這前麵都已經快到儘頭了,搞了半天又回到了起點,若是能跳回水裡,哪怕淹死,好歹都還能保個三魂七魄,可以輪回轉世再為人,可惜這裡的結界似乎將內外完全隔絕了,除了通過那個陣法就不能夠出入了,而裡麵的陣法卻不知被設在何處,反正他現在再怎麼跑都大概是死路一條了。
他跑到邊緣,慌張地回頭看向裡頭,楚雲川還在與她周旋,但漸漸地也在往這邊逼近,朝此而來,最後落在他的身邊。
看來他也打不過啊!
在水光與燭光的輝應下,穹炎緩緩露出神相,浮於上空,向他們看去。
媽呀,雖然長的還挺美,但是瞧著真是嚇人。
阿劍抖抖抖,抖得像見鬼了似的。
“……”
她並沒有繼續施法,卻是因為看到這條廊道的邊際遭到了不小的破壞,坍塌了一整麵石牆,左右兩側的碎石倒露在牆角,還立著的一部分也有不輕的裂縫,隔著透明的結界,能看到外麵是藍黑的水流,幽謐寂然。
凡人怎有此力?絕無可能。
在封神結界下,就連她都無法破壞神殿,何況區區少年,而且確實一比較,他就和沒靈力差不多。
可明明高居於天的大殿,怎會沉入水中?
穹炎眼中流露著不可察覺的惶愕。
“其他鎮守仙靈何在?速速前來。”她以命令的口吻召喚著所謂的守界者,手中靈珠的光也泛得更盛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她微微凝了眉頭,最終還是把目光移到了葉淩江身上。
見她沒有再動手,葉淩江趕緊說話:“您看,我沒有說謊吧!我就是在水裡看到一個陣法,就突然來到了這裡。”
穹炎不語,他感到她周身散發的殺氣似乎也減了不少,一直像在沉思著什麼。
她遊走著視線,忽然停在一處,看著那把殘破不缺不起眼的劍,看了許久,臉上微微露出訝異的神色,又看向葉淩江,道:“……原是主人來臨。”
“主人……?!”葉淩江嚇了一跳,連楚雲川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你認錯了吧?我並非你的主人……”
她盯著葉淩江許久,略有些迷茫,又看向他身邊之人。
“仙靈亦離,似乎……數千年已逝……”她突然有些淡淡的傷感,像是緬懷遠古之時,眼中哀然看著阿劍,“是啊……主人已去,汝也同吾一樣,甚至……易主了嗎……”
她仿佛自言自語,因有些距離,聽不太清楚。
“神殿沉落,那些寶物卻不知還有無神力作用,或許早已是一塊廢品。”穹炎語氣柔和了一些,“爾等在此徒勞無功。”
葉淩江道:“寶物其實……不重要。弟子鬥膽一問,我們怎麼出去?既然進入的法陣在外,出去的法陣是不是在裡麵?能不能,放我們進去……?”
他表麵堅定,實則心虛無比,萬一此言惹惱了她,現在再來幾下攻擊,那真是無處可逃了。
“……吾原以為隻渡朝夕,不料已過千年……外麵看來早已更改幾番,麵目全非,與吾所知之事雲泥之彆。就連吾之主人大約也已投胎轉世,不知去向,吾更不能告知汝任何。”
葉淩江剛想說些什麼,她又繼續道:“不過你既是‘蓮獄’現任之主,也許是應了當年主人之言,一切自有定數。”
冥冥之中,或許早就注定。
蓮獄?
連這把劍都早已定好了名嗎……
穹炎神情嚴肅:“吾這便替你打開遺跡之門,至於後事如何,皆為汝等之事。”
裡麵似乎有了動靜,他趕緊跑去,當葉淩江到了的時候,那扇青門已被巨大的力量抬起,緩緩上升,他感到整個地麵都在劇烈地震動,原本毫無起伏的火苗也都飄搖了起來。
穹炎緩慢移至他們上方,看向裡處。
“你不一起進去看看嗎?這外麵曾遭了破壞,不知現在的裡麵如何。你……應當很想你的主人吧?”
葉淩江見她朝裡看去,神臉之上好似浮起了凡人才會有的表情,眼睛一動不動,流溢著無名的光彩,那眼神像極了一位翹首以盼的普通姑娘,等待著什麼出現,還帶著微微的惆悵。
她已經在這數千年了啊……
“人世滄桑……吾既奉主人之命在此處鎮守通路,保其安寧,便會誓死不渝,無法同汝前去。既然在外之陣法易了位,裡處多半亦是,寒來暑往,浮雲朝露,或許更變的遠不止這些,凶多或吉多,亦無法知曉,也隻得靠爾等自行對付。”它漸漸向後上方隱去,聲音也越來越遙遠。
“萬望善自珍重,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