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蔣山海第一次見到他發怒的樣子,心裡不由有些為屋子裡的人捏了把汗。
“你們在乾什麼?”
三爺爺冷聲質問,渾厚的聲音重重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剛才還在嬉鬨的人,瞬間都安靜了,往門口的位置看過來。
蔣德興原本還不以為意地瞧著二郎腿,看到這一幕,不由放下了腳,端正坐姿,這才笑著衝三爺爺打招呼。
“三爺爺,您老人家,怎麼過來啦?”
蔣德興一邊問,還使勁用眼神打量蔣山海,指望他給點提示。
蔣山海可不敢有小動作,低頭垂眸,老老實實地站在三爺爺邊上。
三爺爺拿著煙槍重重地敲了一下木門,冷聲開口:“大白天的,你們竟然聚眾在家裡賭博?”
“德興你這個村長,起得就是這個帶頭作用?”
一連的質問,讓蔣德興啞口無言,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蔣偉才,擠眉弄眼的使眼色。
蔣偉才接收到暗示,急忙上前兩步,堆出滿麵的笑容,說道:“三爺爺,我們這就是自己玩玩,沒賭,沒賭錢的!”
“這大冬天的,也沒什麼地兒去,我們就是無聊了,所以自己玩玩!”蔣偉才越說越肯定,把自己都騙過去了,說的特彆自然。
三爺爺撇了一眼,桌子上確實沒有看到鈔票,可是他剛才已經站了好一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自然不會被蒙騙過去。
皺著眉頭不再看他們,三爺爺自顧自地走到客廳上麵的座位。
蔣山海急忙跟上,也不敢坐,就站在旁邊。
蔣德興眼神撇了撇,瞧見三爺爺坐的是上座,就知道肯定是來者不善了,不由看向蔣偉才,衝他努了努下巴。
上座是專屬於長輩的位子,一般不怎麼用,通常都是嚴肅的場麵,長輩才會坐上去。
比如逢年過節在祠堂祭拜先輩,還有商量關於村子裡的大事的時候,又或者是長輩自持身份要教訓犯錯的小輩……
收到示意,蔣偉才麻溜的跑上前,在三爺爺麵前站定,討好地笑著問道:“三爺爺,您專程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先把你們那一套收拾了再說!”三爺爺麵無表情地開口,一臉煞氣,看著就不好說話。
蔣德興拍了拍手掌,催促道:“聽到沒,趕緊的!都收拾了!”
幾個稍年輕點的,很快抬走桌子,清掉了賭局。
蔣德興這才上前,在三爺爺旁邊的下座坐下,翹起二郎腿,問道:“三爺爺,您老人家這次來,是有什麼貴乾啊?”
“坐好!”三爺爺一瞧見他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啊就生氣,大聲訓斥。
蔣德興下意識挺直腰背,放下了腿,隨即反應過來,又悻悻然地放鬆了身子。“老爺子,不就是說個話嘛?至於這麼嚴肅?”
“你今年都三十五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我當年就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堪大任!現在村子裡乾旱,已經有人家快要斷糧了,你居然還帶著村裡人在家裡玩骰子賭錢?!”
“要不是你死去的爹,你以為你能坐上這個位置?”三爺爺一臉氣憤地說道,拿著煙槍的手微微顫抖。
村長這個位置,按說是輪不上蔣德興的,在年輕一輩他算不上優秀,也就是占了上任村長蔣鬆林的獨子這個身份,才讓大家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