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辭眼皮不抬，淡淡道。
“有的書自帶禁咒，若你被傷了——”
這話多少有點故意恐嚇的意思。
清謠先是一驚，但電光石火間，又很順嘴地接口：“你也會疼，所以我會注意的。”
淵辭輕嗤，眉眼間的陰鬱淡去不少。
路上，她看著這本講述妖族曆史典故，風土人情的書籍，漸漸入了迷，沒有關注已經行至何處。
“下來。”
清謠的思緒被淵辭喚回。
車駕外，隱約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尊上萬年”之聲。
她沒反應過來，略有點呆地望著淵辭。
他讓她做什麼？
淵辭淡淡道：“需要重複第一次麼？”
“不用不用。”清謠陡然清醒，麻溜放下書，向淵辭跑去。
她跑出兩步，又想起書還沒還，便又想回去放了書再說。
瞧她手忙腳亂的模樣，淵辭略微嫌棄地“嘖”。
他輕抬手指。
清謠手裡的書自然飛回了書架。
她抿唇一笑，來到淵辭身邊。
“謝謝。”
淵辭沒說話，掌心朝上，向她伸出手。
赤石城時，他們曾這樣牽過手，情況十分紮眼，讓她瞬間招惹來荼離的敵意。
清謠有點遲疑。
遠處的山呼聲還在繼續。
大妖看不下去她這糾結模樣，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清謠被迫來到他身側。
“猶豫什麼？”
光芒變幻。
他們已走下九乘大日輿車。
這才過去半日，清謠也不知大軍到了哪裡，不過情況和赤石城那會兒是類似的，她隻要鎮定微笑，扮演一個低調的花瓶就行。
好在她最抵觸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下了王駕，淵辭便鬆開了她，親密舉動唯有最前排的人看見了。
——譬如荼離。
與初遇時相比，此次迎駕的荼離一身戎裝，大氅鮮紅似火，她莊重恭謹地單膝跪地，以示對尊上的敬重。
然而不經意瞥見淵辭再度從王駕上扶下那她最厭惡之人。
荼離：？
冷豔高傲的美人，表情當即難看不少。
隻是她多少知道軍國重事，勉強壓下震撼惱怒，依舊維持了表麵風度。
隻是除了驚怒，她心中多少還有絲委屈。
她早聽說，尊上此次帶了美人隨行，卻將信將疑——這從來不是尊上的作風。
於是此次半是尊敬，半是一探究竟，她出營十裡迎接。
卻隻看到這樣的畫麵。
荼離：……
她在墨海立下諸多功勞，本有邀功請賞，重新奪回尊上重視的意思。
然而，在看到尊上身側少女時，她卻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如此可笑。
她在前線打生打死，尊上為什麼要帶著清謠來？是刻意羞辱她麼？
然而縱使滿腹疑惑，她也不敢開口詢問緣由，隻默默將憤恨壓在心底，並越發厭惡清謠。
“恭迎尊上。”
荼離整理情緒，說起正事：“我軍連下墨海十城，已近墨魚族聖地，尊上隻需營中稍坐，荼離定會為您取回墨魚族長項上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