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人心裡有鬼？
“你在怕什麼？”存著威嚇的心思，清謠聲音也冷下來。
侍女不經嚇，三下兩下便將真心話說了出來，而這小妖怪恐懼的是——
“九殿下，下者懇求您用膳，您身體不好，絕食實在不可取啊！”
*
清謠被她哭得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絕食了？”
“尊上有命，若您繼續絕食，每一刻，便殺我們中的一個。”
小妖怪垂頭喪氣道。
她奉命讓清謠好好吃飯，卻笨嘴拙舌，膽小如鼠，根本不知要從何處開始。
若非清謠察覺，她恐怕隻會在恐懼中等待死亡。
“停停停，”清謠納悶，“我一直有吃飯啊。”
“尊上說，尊上說……”小妖怪囁嚅半天，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隻可憐巴巴地瞅著她，一顆大大的眼珠裡噙滿淚水，“下者不可隨意透露尊上言語。”
“那便讓他自己來說。”
清謠自己是從低處過來的，最煩辦事不成就為難下麵小人物的行徑。淵辭對她不滿，針對她便是，何必拿其他人出氣？更不要說直接殺人了。
她不知道淵辭那句威脅是真是假，但是他肯定是能乾出這種事情的人。
“下者不敢。”小妖怪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讓他自己來】。
同尊上說這種無禮的話，哪怕是轉述，也得冒著生死危險。
“那就說，我得了不是他喂就吃不下的病，你們已經儘力了，除非他親自喂我，否則我吃不下飯。”
此話荒謬，但無論如何，都比之前的氣話聽起來中聽。
小妖怪鼓足勇氣，還是與淵辭回稟。
……
清謠那麼說，隻是給小妖怪一個活下去的憑依。
她沒想到的是，和她兩日未見的淵辭，居然真的來找她。
掐的飯點。
清謠正在盤子裡戳戳戳，有點沒胃口，一抬眼看到那銀色高大身影，瞬間更無胃口。
她沒有絕食，但這停滯不動的筷子，倒真在印證那真真假假的借口了。
清謠放下筷子：“尊上不用膳，怎麼來了我這裡？”
“聽說你得了怪病。”
“那不該讓巫醫……不對，蜃巫來？”清謠有幾分陰陽怪氣，“他不是最擅長這種神神叨叨的事？”
那日蜃巫對她屢有不利，她始終未曾記恨，可在蜃巫挑明所謂真相後，她反而當真生出幾分怨氣。
淵辭徑自坐下，淡淡瞥她。
清謠隻覺心裡堵得慌。
“我哪裡絕食了，彆刁難我身邊人。”她自嘲地嘟囔，“九公主心善，見不得下者受苦。”
“你之前不會吃這麼少。”
“？”
“你此前一頓會吃一斤黍米，可如今隻有二兩，菜肴也隻幾筷。”淵辭不悅道，“是想尋死麼？”
？
清謠懷疑自己的度量單位是異次元單位。
但這裡和地球的度量計算並沒有差很多，總之，如果真按淵辭那個吃法，第一天她就該撐死了。
“你記錯了。”清謠說道，“趕路減飯量很正常，而且我以前也不會吃這麼多。”
她不鹹不淡刺了一句：“尊上心裡裝著天下大事，在這種細節上，倒是有些欠缺。”
“是麼。”
“所以這便是你的用意。”
“讓本尊親自喂你，了解你的飯量到底幾斤幾兩？”
清謠：？
當她心底冒出這個問號時，不是她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