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場的幾個人都看著她,笑了笑:“的確難得。”
蘇少遙已到身邊,他盯著她的眉眼語氣輕快:“我不大懂玉,也是友人相贈,這可都是托太後的鴻福呢!”
哦,原來是他送的……
太後對她招手,到了跟前才問:“是自然形成的麼?”
沈家兄弟的目光若是能有形,早將她捆起來了……
顏想仿若未見,笑道:“是的呢!”
蘇少遙勾起唇角,太後笑道:“知道你忙,就叫了少卿來,剛好少君從玉田回了,可他們和少遙爭論不休,弄得哀家呀這個頭疼,現在好了,這塊玉器就交給你了,好好替哀家打算打算!”
她自然是應下,沈蘇三人隨即告退。
老人家摒退了其他宮人,她手裡撚著一串佛珠,半闔著眼就收起了笑臉。
大殿上那塊玉器正對著她,顏想走到她的麵前單膝跪下:“太後恕罪。”
太後苦笑:“你何罪之有?”
她低頭:“這塊玉器並非天然。”
太後歎息道:“你起來吧,他們現在針鋒相對,其實都怪哀家,都是哀家的錯。”
顏想重新站在她的身邊,聽她講述心事,。
這是半年以來她常常做的事情,那就是陪伴老人家回憶過往……
原來當初沈少卿的父親和蘇少遙的父親曾是至交好友,而蘇父和當年的小郡主早有私情,這門婚事卻是太後欽賜,隨後小郡主在沈家產下四子,後來執意合離,並且帶走了當時已經姓了沈姓的少遙,此事成了笑柄,蘇少遙從小被人指指點點,後來雙方的爹一個病死,一個出了家。
留下下一代互相憎恨。
隨著年紀的增長,到了婚嫁年紀,紫玉公主和蘇家子沈家子也算都是從小一起長大,太後又動了心思,可她猶豫不決,生怕當年舊事重演。沒想到沈少卿江南治水三年,一回來就驚鴻了她的眼,賜婚何等的殊榮,沈家應下婚事,可偏偏那蘇家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紫玉又應了他。
沒想到到了大殿上,這更成了笑話,太後本以為是兩家還能為一家,結果是兩敗俱傷,婚事作罷。
從此兩家就像是較上了勁,大有一副有沈沒蘇,有蘇沒沈的架勢……
沈少卿名為禦史,他手段狠辣年紀輕輕就受到重用,其實是隻為皇帝做事,專做那些不見光的事情,他沈家從商也是為此。而蘇少遙卻是在兵部掌權,兩個人不分伯仲,他表麵上總是笑意吟吟的,對沈家不甚在意的模樣,私底下卻是恨之入骨。
當然,這些是顏想這半年來自己琢磨出來的。
太後甚是苦惱,本就不是天然的,哪裡還想做什麼玉雕呢!
顏想看著那玉雕,隻覺好笑。
她在官窯也養了兩三玉匠,自然先彆人得知,其實沈少君從玉田回來就是帶了一人來高的玉料,據說是天然形成的上門紋理清晰,像極菩薩,蘇少遙不知哪裡得了信兒搶先弄這麼一出,可算是叫他們泡了湯了。
好生安撫了太後,她走出永樂殿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假山池塘,那些小宮女已經不知去了哪裡,清脆的鈴聲隨著她的腳步不時響起。
聽見聲響,池塘旁邊的亭中人一身素白,轉回了身。
顏想瞥了兩眼,他是真的清減不少。
男人定定看著她,她不忍再看快走兩步,隻聽得鈴鐺搖曳生響,很快就看不見人影了。
走出皇宮,她已經平複好了心情,侍衛都認得這太後跟前的紅人笑臉相送。
高高的城牆仿佛能錮住人的氣息,顏想步調輕快,快步穿過高高的宮門,外麵陽光大好,她抬臂遮住些刺眼的,這才發現不遠處停著輛眼熟的馬車。
一個也同樣眼熟的侍衛走上前來微微欠身:“顏姑娘,大公子請你過去說話。”
她歪頭看了下,聽見有個聲音在身後傳來:“她沒空。”
顏想轉身,蘇少遙背靠城牆,正是抱臂看著她:“饑腸轆轆不如去喝點小酒?”
他走上前來,動作親密伸手拉她,她可不想再當成蘇沈兩家當中的夾心餅,隨即退了兩步,避開他的碰觸。
她完全不想理會,誰也不想理會。
顏想擇路而行,徑自離開。
“我的確是沒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陪伴,挨隻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