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來到學校。
之前還熱情地圍著她,問她適不適應江家情況的同學,這會兒已經看不見身影了。
江茉左顧右盼,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努力嘗試去融入,而不是自卑地坐在這裡自怨自艾。
於是她主動湊近一點,想要加入其他同學的話題。
“宮決有兩天沒來上學了吧?”
“程冽也沒來。”
“程冽?”江茉脫口而出,卻是疑問句。
她想,是母親給江惜請的那個家教嗎?
其他人轉過頭,看了看她,有點像是在看一個落後的土包子:“程冽你都不知道?”
“那宮決不會你也不知道吧?江太太沒有和你說過嗎?”
江茉隻問:“哪個程冽啊?”
“還有哪個?就下麵那個年級,一班的程冽。喏,照片兒。”對方說著還從學校論壇翻了一張照片出來。
照片上是程冽拿著獎杯的合影,校長站在他的身邊,笑得嘴都咧成一朵花。
江茉:“……這個我知道。”
還在家見了呢。
她還怕這人哄騙江惜呢。
“帥吧?學習成績特彆牛。我們學校的競賽獎項,幾乎全是他一個人拿回來的。校長寶貝得不得了。不過可惜啊……聽說他家裡好像就一個大姨?家裡也沒什麼錢。方穎想和他談戀愛,還被她哥罵了。”
“那是她哥眼界淺。程冽還沒念大學呢,就有頂級名校伸手了。他在競賽裡表現出的天分,讓顏氏都看中了,放話說就等他畢業。”
“那又怎麼樣?再厲害頂多也就是個打工的。怎麼比得上富二代?”
“江茉,彆聽他們胡扯。宮決才是最厲害的。人家出身好,長得帥,成績也不差。不比程冽更厲害?”
“那還輸球給程冽?”
“程冽和宮決打架也不一定贏啊。”
江茉聽得頭昏腦漲,不過大概知道了,這兩位在學校裡都挺有名。有名到哪怕是不同級不同班,也絲毫不影響他們收割粉絲。
沒一會兒進來了個同學說:“聽說了嗎?要來個轉校生。”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轉校生?”
“那我不知道,沒準兒和江茉的情況一樣吧?反正我是在辦公室聽主任說的。”
因為不知道是誰要轉來,大家簡單聊了幾句也就沒再聊了。
江茉的課也沒上完,下午五點江家的車就來接她了。
江茉還以為是家裡又出了什麼事,連忙問保鏢。
保鏢笑笑說:“沒什麼事,是今晚有個宴會,太太要帶你和二小姐去。”
另一頭的江惜也被江太太挖了起來。
江太太有點不滿她怎麼突然變得怎麼懶怠,但嘴上又不好說,隻先問了問傭人:“葉先生和詹先生走了嗎?”
傭人說:“走了。”
江太太這才鬆了口氣,笑著問江惜:“阿惜,這幾天是不是爸爸媽媽冷落你了?所以你覺得不高興啊?”
江惜:?
她搖了搖頭。
沒有啊。
倒是柔兆和屠維的關懷過於無微不至,甚至令她有一秒的窒息。尤其是他們話還特彆多。陪著一塊兒看電視的時候,會對裡麵的角色評頭論足,動不動要擰人家腦袋。
所以江惜把倆人短暫地趕了回去。
光和大魔王扯來扯去就夠費勁兒了,江惜又哪裡有功夫去關心江太太?
這頭江太太抿了下唇,認為她沒有說實話。
如果是以前……江惜一早投在她的懷裡,親昵地撒嬌了。
江太太心下暗暗歎氣,算了,先不管這些了。
“走吧,媽媽一會兒帶你去參加宴會。是宮家的酒會哦。”
江惜:?
宮家的宴會很了不起嗎?
哦,一定是宮家有世界上最牛的廚子。
江惜點頭:“我要去。”
江太太笑了。
就知道江惜會喜歡……
江惜對宮家的獨子宮決有好感,是江太太一早就知道的。這並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有錢人家的孩子,早點兒選好合適的聯姻對象反而是好事。
江家不缺錢。
但江家的財富,還不足夠抬高江家的地位。
宮家就不一樣了,是又有錢,又有地位。
江太太曾經還想過,既然找回來了親生女兒,倒不如讓親生的孩子去接觸宮決。
隻可惜後來見到江茉,她多少是有一些失望的。
她不夠漂亮,也不夠落落大方。
江惜嘴甜,會撒嬌。她從小就很清楚自己養女的身份,所以她會想辦法來滿足爸爸媽媽的期許。
江太太想到這裡,忍不住想要摸一下江惜那顆聽話的腦袋。
但江惜站起身,一下躲了過去。
江太太倒也沒生氣,隻當是個巧合被她錯開了。
“前腳是葉家的接風宴,後腳是宮家的酒會,這幾天可真夠熱鬨的。”江太太一邊看著江惜做造型,一邊感歎出聲。
江惜沒接話。
江太太頓時覺得有點兒無趣,又起了個頭:“聽說這兩天宮決也沒去上學,阿惜,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江惜:“?不知道。”
宮決是誰?
009號:“……”
009號:“和男主角作對的反派角色。”
江惜:“哦。”有一點印象了。
009號是真想問問她,您老人家腦子裡都記了什麼?劇情一樣沒記住。
電視劇播出時間您倒是記得牢哈!
“阿惜,你怎麼回事?你不關心宮決了嗎?”江太太的身體往前探了探,“那天媽媽去喝下午茶,聽說宮家最近好像撞了什麼邪……”
撞邪?
這下江惜精神了點,她往江太太的方向歪倒了一點。
江太太這才覺得來了點趣兒,大致和她說了說傳言。
宮家之所以沒有管這些流言,其實也是希望有能力的人士可以主動找上門,幫他們解決掉這些事。
而舉辦這個酒會,那目的說出來就更迷信了。
宮家老太太覺得:“人氣兒一旺,就能衝掉那些邪祟了。什麼邪氣都消得乾乾淨淨。”
其他人不這樣覺得,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隻好同意了宮老太太這個提議。
因為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酒會,多是太太社交,所以還是江太太帶著兩個孩子奔赴了酒會。
酒會是在宮家自己的彆墅舉辦的。
這還是宮家的彆墅頭一次這樣對外開放,三棟彆墅挨在一塊兒,修砌成了江南水鄉建築的風情。
進門還要專門搭乘小船,遊過人工湖,最後來到“獨島”上的宮家彆墅。
宮決就遠遠地站在四樓露台上,俯視著所有搭乘小船來到宮家的客人。
他手裡抓著兩顆斯諾克球。
他手指修長有力,抓著球在指間來回滾動,表情桀驁冷厲,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哎喲我的大少爺!”管家從他背後走過來,趕緊拿走了他手裡的球,“您可彆玩兒了,當心把手指頭砸折了。”
宮決很不爽,他用力抿了下唇角:“怎麼?我脆弱到了這種地步?比嬰兒還不如?”
管家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少爺您最近這運氣啊,它確實不太好,您說是吧。我看您也彆站在露台了,我怕您一會兒摔下去。”
宮決:“……”
宮家有錢有勢。
宮決自己也相當出色,是正兒八經的天之驕子。
但宮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折在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所謂“運氣”上。
宮太太為這還帶著他去廟裡拜了兩趟。
都沒什麼用。
還顯得很荒誕。
“您要不先下去?您的同學朋友應該也要到了。您可以和他們說說話。”管家苦著臉說。
宮決沒說什麼,轉身往走廊的方向走。
走廊裡本來掛著的牛頭裝飾也撤了,欄杆加裝得高高的,高處的花瓶也收了……
連射箭室的門都上了鎖。
宮決掀了掀眼皮,目光從那些空蕩蕩的地方掠過,心底也有點兒煩躁。
不知道程冽死了沒?
程冽沒死,他應該就還不會死。
倆人都是一塊兒倒的黴。
等下了樓。
那些平日裡圍繞在宮家周圍打轉的富家千金和少爺們,這會兒都過來圍上了宮決。
宮決屈指:“離我遠點兒。”
“您老今天又不開心啊?”有人開口。
他們都沒覺得宮決的態度多離譜。
畢竟這位主兒說不高興就不高興,大家都習慣了。
宮決抿了下唇角,懶洋洋地一抬眸:“是不太高興……不過我今天是為你們好,免得你們一會兒被我祖母扒了皮。”
大家麵麵相覷沒聽懂怎麼回事。
這時候管家也走上去笑笑說:“大家身上沒揣什麼尖銳的物品吧?有的話要麻煩交出來一下。”
這會兒江惜已經跟著江太太進門了。
江太太給江茉介紹:“那就是宮決,他和你們一個學校。那是宮決的母親,啟泰銀行的副行長……”
江茉驚訝:“女行長?”
江太太:“當然。……那邊那是宮決的祖母,宮家老太太……”
江茉感歎於有錢人竟然全家都是有錢人。
她再看宮決。
眉心擰起,藍色的眼眸還是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她連忙和江惜說:“這不是那天那個……那個打架的……”
他就是宮決啊!
江惜也發現了他。
托江太太和江茉的福,江惜很快就肯定了這人也是被自己下過咒的倒黴蛋之一。
他遭遇了和程冽一樣的問題,身上的詛咒不僅沒有隨著時間消散,反而在她抵達這裡的那一刻,詛咒被放大了。
江惜輕輕皺了下眉。
不祛咒,他多半也有血光之災……
江惜挪動步子,緩緩朝那邊走去。
江茉失聲:“江惜你去哪裡?”她現在看江惜,不管橫看豎看,都像是在看一個容易被哄走的少女。
江太太卻按住了江茉:“你彆管。”
江惜看向宮決的目光很快也被人注意到了。
“大少爺,有人在看你呢。長得還挺漂亮。”
“那不是江家養女嗎?”
“我想起來了!她是不是和決哥告過白?”
“好像是……哈哈,膽子還挺大。她挺看得起自己啊,一個養女,也能配得上咱們大少爺?”
“就她那考試的四十分,拿去和程冽表白,程冽都嫌寒磣。”
“……她怎麼過來了?她好像真的在往這邊走?不是吧,她還想來示好啊。江太太也不管管她?”
和這幫富二代們的態度不同。
009號長歎了一口氣,默默在心底為宮決點了根蠟。
呃,反正也是反派……這一切都是反派應有的報應,對、對吧?雖然反派現在還沒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