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2 / 2)

許聽風:“您小時候做過陷阱坑過玩伴嗎?”

江惜:“陷阱?做過。但不是用坑玩伴的。它是用來……”坑殺敵國七萬人的。戰爭是殘酷的。但這是肩負在大巫身上的使命。當她一心護佑子民,就必然會舉起刀揮向敵國的人。

江惜的目光輕輕顫動了下。

現在回想起這些,竟然仿佛是隔了一個世紀之久。

許聽風可不知道江惜所謂的“陷阱”多麼可怕。

他看江惜不說話了,就又自己開口:“冒昧問一下,您的童年是什麼樣的?”

江惜歪頭:“童年?”

“嗯,就是您的幼年時期,是什麼樣的?”

江惜輕輕眨了下眼,她說:“不記得了。”

許聽風也就識趣地沒有再問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吹噓地道:“不是我自誇啊,我小時候,那是打遍十八條胡同無敵手!哪個沒挨過我收拾?後來都得乖乖趴地上管我叫大哥。打彈弓,滋水槍……這些你應該都沒玩兒過。”

“你玩嗎?”他問。

半小時後。

柔兆抵達了詹家。

又過半小時。

江岐抵達了詹家。

江岐沉著臉。

因為他長得酷似江太太,五官有些柔美。江岐認為這樣的長相極其沒有震懾力。所以他習慣於擺出具有攻擊性的一麵。

麵對江惜的時候是這樣。

現在登門也是這樣。

但江岐剛一進門。

就被滋了一臉水。

江岐一下被滋懵了,一臉的陰沉表情也褪去了。

詹總站在樓上的窗戶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說:“曉雲要是知道她兒子被水槍滋了,肯定得生氣。”

詹老爺子樂嗬嗬地說:“小孩子們玩一玩嘛。”

詹總:“那也不該這樣偷襲嘛。”

詹老爺子搖搖頭:“你還不懂嗎?”

詹太太這才不緊不慢地插聲:“和你兒子當時的情景是一樣的。”

詹總頓時恍然大悟。

很明顯江岐對待江惜的態度,也同樣惡劣。

他得罪的那可不是江惜啊,而是江惜背後的大魔王。

如果不是許聽風想了這麼個招,幫他去一去仇恨值,等大魔王動手的時候……他妹妹來年就得給兒子上墳了。

他兒子是挨了一頓打。

江岐這……都算輕的了。

這邊對話一結束,那邊江岐往前走兩步,就又被水滋了。

上次是照臉。

這次是照身上。

水漬一串印在T恤上,仿佛尿床了。真分不清這兩次是哪個更羞辱人了。

“舅舅?”江岐高聲喊道。

詹總往窗簾後頭退了退:“當我不在。”

江岐沒有得到回應,臉色一下又沉了下去。

他左看右看,甚至沒看見傭人的身影。

什麼意思?江岐隻好繼續往前走。

許聽風眯起眼說:“這叫進入射程範圍了,可以實施全麵火力壓製。”

江惜第一次玩這樣的“遊戲”。

“全麵火力壓製?”江惜問。

許聽風應了聲:“嗯。”

江惜恍然大悟。

然後她丟開了水槍,輕拍了下柔兆的背。

柔兆立刻在她麵前低下了頭。

江惜:“你的手呢?”

柔兆把手遞給她。

江惜握住他的手腕,一下看得閼逢和屠維都嫉妒得瞪大了眼。

“還要。”江惜說。

柔兆:“嗯。”又遞出去一隻手。

江惜:“還要還要。”

大巫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她一向是穩重端莊,慢條斯理,不露喜悲的。那是古國對大巫的最基本的要求。

柔兆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樣的大巫更可愛了。

於是他順從地又遞出一隻手。

“多幾隻手。”江惜說。

這時候許聽風都聽出來不對勁了。

人不就兩隻手嗎?哪來的一隻又一隻啊?

他抽空轉了下腦袋,然後就看見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令人極度戰栗的一幕。

柔兆挺拔高大的身軀,裹在筆挺的白色西裝內。

從西裝袖口處,西裝衣擺下。

無數漆黑的,帶著吸盤的觸-手伸了出來……

少女艱難地抱住那些觸手,對準了窗外江岐的方向。

她白皙的手指搭在觸-手上,輕輕一按。

“滋——”

無數道水流噴了出去。

那都不叫水流了。

合在一塊兒幾乎成了水柱。

江岐猝不及防,被噴得往後倒退兩步,跌坐在了草坪上。

巨大的水流還嗆得他睜不開眼,喉中也爆出了劇烈的:“咳咳咳——”

該死的,他媽的到底是誰?

許聽風看了都要說一聲“艸”。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江岐被濕透的衣衫,上麵還印了墨汁。就跟被人按泥地裡滾了三圈兒一樣。

江惜:“是這樣玩嗎?”

許聽風:“……是、是吧。”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怪物”是用來這樣玩的。

壞消息是,這個怪物可怕得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好消息是,呃,這樣可怕的怪物,在江惜這裡,現在也就是一把超大水槍。

這會兒江岐是真氣瘋了。

他不管不顧地頂著水槍往裡走,等成功走進客廳,他已經是落湯雞了。

皮膚上甚至還有水柱拍打出的淤痕。

許聽風在樓上偷偷看了他兩眼。

心想,跟被暴打了一頓好像也沒什麼區彆……下次江惜小姐要是邀請他一起玩兒,他得悠著點兒。

搞不好就又是個什麼加大版的人形“玩具”。

“您怎麼成這樣了?”傭人驚訝地迎上了江岐。

江岐皺緊眉,咬牙切齒:“樓上誰在玩水槍?詹謹軒?”

傭人目光閃爍。

江岐一把推開她,徑直往樓上走。

都是表兄弟,對彼此的臥室在哪裡再清楚不過了。

江岐找到詹謹軒的房間,推門進去。

詹謹軒:“誰?”

他抬眸看見江岐的模樣,表情也扭曲了一瞬。先是覺得好笑沒認出來,然後才發現那是江岐。

“你怎麼……”

詹謹軒的話沒能說完,江岐大步走到跟前,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詹謹軒被無辜揍了一拳,嘴裡爆了句粗口。

“你乾什麼?”

江岐長得文弱點,但實際上是詹謹軒平時更客客氣氣,竭力像個紳士的模樣。

所以這倆人武力值是江岐更勝一籌。

江岐連揍了詹謹軒三拳:“你他媽有病吧?”

詹謹軒被揍得暈頭轉向,嘴皮都破了。他暈乎乎地攀住床沿:“你他媽才有病吧?”

江岐冷聲問:“江茉呢?”

這時候門又打開了。

江茉尷尬地站在門口,手裡還舉著一把水槍:“哥,你,你打錯人了……”

江岐轉頭看著江茉,再看看她手裡的水槍。

簡直無法接受。

“是不是江惜鼓動的你?”江岐厲聲問。

江茉呆了下,然後飛快地辯解道:“當然不是!”她也有點生氣了,說:“事情是我們一起乾的。”

“是啊,一起乾的。”許聽風這時候從後麵撥開了江茉,站出來說。

江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膽子嗎?你回到家以後,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江茉打斷他:“不是的。那不是因為我膽子小,是因為……我感覺到難以融入這個家。”

江岐:“所以那還是江惜的錯。是因為她的存在,才讓你……”

江茉:“不是。是因為……你們太強勢了。”

江岐愣住:“什麼?”

江茉:“我以為你會意識到,我和江惜一起玩水槍,就說明,我和她的關係是好的。”

本來以江茉的性格,是不會加入的。

但她不希望江岐再這樣下去了。

誰知道好像還是弄巧成拙了……

這時候江惜也下樓了。

江岐一眼就看見了她,江岐毫不遮掩眼底的冷意。江岐問她:“你在報複我?用這麼幼稚的手段?”

江茉很失望:“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江惜?”

是因為她用水槍打江岐的時候打得還不夠用力嗎?早知道再用力點。江岐也許就會意識到,他的妹妹江茉有獨立的思維,並不會被彆人強加思想。

她沒有被江惜逼迫。

她也不想被他們自以為是的關愛所主導。

江惜聽了那些話會傷心吧?

江茉忙轉頭去看江惜。

卻見江惜麵無表情地抬起水槍,又滋了江岐一臉。

江岐:“……”

“江惜!”江岐厲喝出聲。

江惜轉頭看向許聽風:“原來這樣玩真的特彆開心。”

許聽風摸了摸鼻子,也不打算掩藏這主意是自己出的。許聽風問:“好玩兒吧?”

江惜:“好玩。”

江岐倒抽一口氣。

怒火是真的直衝頭頂。

詹謹軒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想不通。

這件事從頭到尾他媽的關他什麼事兒他要挨四拳?

江惜依依不舍地盯著江岐。

這樣的目光讓江岐覺得很熟悉。

原身會表達自己的戀戀不舍的時候,也是這樣看江岐的。

她想做什麼?

江岐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

就聽見江惜問許聽風:“下次我們打雪仗還找他,你覺得怎麼樣?”

江岐頓時有了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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