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惜就把小狗抱到了她的臥室睡覺。
如果某天屠維想要睡在大巫的床下,一轉頭就會對上一顆愚蠢的狗頭。
這體驗非常不好。
隻有閼逢沒什麼情緒。
他給大巫處理了一下食物。
精華部分是大巫的,剩餘部分是他的。這樣的“邊角料”讓閼逢感覺到無比的快樂與滿足。
江惜用叉子叉了一口食物,吃進嘴裡,然後才輕輕眨了下眼,對上柔兆的目光說:“我睡得很快,那不是說明睡前故事很好地起到了催眠作用嗎?”
柔兆動了動唇。
當然不是!過去她都會認認真真聽上半個時辰,甚至還會點評一下裡麵的某個角色行事太過惡毒,換她是要把人打入深淵的。
他找不到大巫改變的源頭……
柔兆皺了皺眉,不過,明天是周六了。
“明天我陪您去場館報道吧。”柔兆說。
屠維:“還有我。”
隻剩下閼逢:“……我明天有事。”許聽風有事要找他。閼逢當然也可以拒絕。但他需要為大巫攢下豐厚的身家。這錢,都是從許聽風那些人那裡來。
而詹太太周末要去看望仍在倒黴的詹謹軒,也隻好遺憾地把江惜留給了他們。
周六。
柔兆二人計劃得很好,大巫無論走到哪裡,都應該是有大排場的。
這個時代沒有將孔雀羽毛點綴在車輿上的習慣了,他們很遺憾。最後隻能選了一輛加長豪華轎車,轎車頂上都鑲嵌滿了鑽石,以做出星空頂的效果。
江惜就是坐著這樣一輛車,抵達了活動場館。
場館外停了不少車。
有便宜的,但也有相對昂貴一些的。比如說一些入門級的寶馬、奔馳車。
光看車標,還是很能唬人的。
直到大家的眼簾裡映入了這輛豪華加長林肯。
“是什麼領導來視察嗎?”
“不知道啊……”負責活動的邱哥也很茫然。
車門很快打開。
一個身形高大,麵容年輕俊美,一眼看過去很明顯穿著定製高檔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
氣勢好……好逼人。
在場的家長,頓時感覺到仿佛被比下去了。
先下來的是屠維。
他朝車內伸出手,把江惜引了出來。
江惜今天的頭發還是柔兆梳的。
不過柔兆大概也知道自己紮雙馬尾的技術實在太爛了,今天就老老實實地把大巫的頭發梳順了,將耳邊的幾縷用寶石發夾彆起來,露出漂亮的耳廓形狀。
大家怔怔望著她的方向。
少女麵容精致,脖頸上戴著珍珠項鏈。
懂行點兒的,愣愣心想,是澳白的珍珠吧?那麼大顆,應該並不便宜。
她往前走了兩步。
身上的藍色連衣裙微微擺動。
像是公主。
瞬間把所有來參加比賽的人,都襯成了她的騎士。
送孩子來的家長中也不乏有錢人。
但要知道,普通人眼裡的有錢,和真正意義上的有錢是有著很大區彆的。
對於月入三千的人來說,一個月賺一萬就叫做有錢。開一輛奔馳,有兩套房就叫做有錢。
江惜這一行,對於這裡麵的有錢家長來說,完全是另一個圈層。
所以他們完全沒人認出來柔兆和屠維的麵孔。
更沒人知道江惜是什麼來頭了。
邱哥倒是一下反應過來,連走帶跑地到了麵前:“津門高中的是不是?”
旁邊的人聽見這四個字,有比較懂的,一下就知道了,這個小姑娘是來自正兒八經的貴族學校。
“來來來,先進去。”邱哥都不敢看屠維,後麵的柔兆就更不敢看了。
邱哥把比賽手冊交給了江惜,問:“自己有馬嗎?沒有的話,可以在我們這裡租借。”不是誰都養得起一匹賽級馬的。
江惜一下想到了詹謹軒的馬,於是她點了點頭。
邱哥開始問江惜過去的經曆。
江惜:“不是都寫在報名表上了嗎?”
邱哥:“……”那不都是扯淡嗎?什麼騎馬夜奔千裡,跨過山穀和溪流,你自己聽聽像話嗎?
邱哥現在再問起江惜的經曆,其實是想知道她的水平。
水平差的話,就可以暗示一下她的家長多來點讚助啦,這樣可以幫助她順利度過前兩局,走入決賽也是有可能的嘛。
這下江惜把他的話全堵住了。
邱哥左看看屠維,右看看柔兆,愣是沒敢唐突地提出讚助的事。
算了算了,徐徐圖之。
邱哥心想著,起身送他們去看賽場。
走出去,家長還帶著孩子在外麵等待,相熟的已經交談起來了。
“津門高中很厲害嗎?”
“有錢人的地方,你懂的。”
家長聊得開心,那些來報名的少男少女,卻一個個臉色都很臭。
和江惜去上學時的不情願,多少有一些共通處。
江惜看了看他們。
路過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一個男孩兒握著的手機裡,傳出了很低的聲音:“近日,在東城森林公園湖底發現的人骨,確認是來自春秋時期某一小國家戰亂後的遺骸。距今已有兩千多年。有關部門已經組織了挖掘。有可能的話,我們也許會見到一個全新的小國文明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江惜駐足,認真地聽了會兒。
邱哥問:“不去看賽場嗎?”
江惜隻盯住了男孩兒手裡的手機。
把男孩兒盯得都有些無措了。
江惜長得實在太漂亮了……
男孩兒紅了紅臉:“你……”
江惜:“噓。”
“這是我們找到的人骨上的文字。據專家辨認,那屬於一個名叫古乾國的小國的文字。那個國家盛行巫蠱祭祀……”
“根據初步猜測,那些文字極有可能是記載了一個人的生平。這個人對於當時的小國來說相當重要。這個人應當是一名女性,而且她的年紀很輕……”
男孩兒以為是自己的手機聲音吵到對方了,他猶豫良久,還是關掉了手機。
新聞的聲音瞬間被截斷。
江惜:“……”
她皺眉看了看男孩兒,冷酷無情地扭頭走掉了。
江惜沒有去看賽場,她拿著手冊就回去了。
她自己重新打開手機聽了一遍新聞。
發現新遺跡的消息,引起了廣大網友的關注。
他們連連感歎最近的新奇事兒是真多!
還有人開始好奇那個所謂的重要的“女性”是誰,會像辛追夫人那樣,被挖出一具新鮮的屍骸嗎?
江惜看著他們密密麻麻的,興奮的討論。
她按了按胸口,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好像那裡,變得充盈了起來,一股溫暖的力量流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宮決到場館的時候,早不見江惜的人影了。
他才發現自己來遲了。
邱哥一眼認出了他。
誰讓宮決的父親實在太有名了呢?他小時候還經常跟著一塊兒出席各種活動。
邱哥心想著今天是什麼幸運星砸咱們頭上了!
他馬上走過去問:“您也是來報名馬術的嗎?”
宮決:“……不是。”
宮決停頓片刻,問:“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江惜的報名了?”
邱哥:“對……”
宮決眯起眼:“你們這賽事正規嗎?”
邱哥:“當然!”
他馬上拉出了資料要給宮決看。
宮決根本懶得看。
反正江惜都已經走了,宮決轉身也打算離開。
但走到一半。
聽見隔壁有聲音響起:“這個活動用水嘛,可以由我來讚助嘛……”
宮決步子一頓。
“你們比賽讚助要多少錢?”宮決頓了下,說:“我要讚助你們的獎杯。”
邱哥顫顫巍巍舉起手指:“……八萬。”
宮決:“八萬能做個什麼樣的獎杯?”
宮決:“做個金的吧。”
他頓了頓,突然又想到那些看過的書……都挺亂七八糟的。宮決覺得自己有個更妙的想法。
“把我名字刻背麵。”
“……哈?”
邱哥第一次見這樣的!
果然有錢人錢都是燒得慌吧!主動提價,就為了往裡加個讚助商的名字。還是……如此年輕的讚助商。
與此同時。
邱哥的助理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出的也是相當年輕的聲音,那人張嘴就問:“你們讚助需要多少錢?”
助理很高興,難得主動有人來問啊。
他馬上說:“隻需要五萬!”
“五萬?”那頭的人似乎很不滿意這麼低廉的價格,那頭的聲音略做停頓後,說:“我可以再加十萬。我要你們的獎杯上刻我的名字。要和獲獎者的名字挨一塊兒那種,你懂嗎?”
“您……您叫什麼?”
“閼逢。”
以這個為開頭,辦公室裡的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