閼逢眸光一閃。
豈止是趕出去。
他還想殺了屠維呢。
隻可惜,他一向習慣於在大巫麵前擺出弱勢的一麵,以此博得大巫更多的喜歡。
閼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托住了江惜的手腕。
江惜:?
江惜順勢脫下書包,滑到了閼逢的臂彎上:“給你。”
他是要幫她拎包吧?
閼逢:“……”他眼中光芒瘋狂閃爍,但最後又乖巧地蟄伏了下去。
他牢牢抓住書包袋子,緊緊挨住她,走在了她的身側。
這已足夠美妙。
江惜踩上紅地毯,很快往前踏出了第一步。
“劈裡啪啦”接連幾聲炸響在江惜的耳邊。
她驚了一跳,抬眸看去。
無數彩帶在半空中炸開,落下。
江惜:“……?”
閼逢說:“這是人類的慶祝方式。那些彩色的東西,也足夠漂亮。它們配得上您。”
江惜:“……哦。”
江惜一路往前走,一路彩帶噴發,還有仙女棒的火樹銀花在紅毯兩邊炸開。
就仿佛踩在了一條五光十色的花路上。
這個時代人類的喜好……很彆致。
詹老爺子一行人緊跟其後。
這是多麼接地氣的慶功宴啊!
詹老爺子一邊感歎,視線一轉,還看見了掛在樹上的鞭炮。老長老粗了。
詹老爺子:?
還要放鞭炮?!
想八十年代考上大學生,敲鑼打鼓衣錦還鄉,也不過如此了!
終於,他們來到了進門的地方。
鞭炮也沒有炸響。
詹老爺子聽見許聽風低聲說:“抱歉,因為環保有規定,所以現在禁放鞭炮。”
閼逢很不滿意。
儀式感缺失了一環。
他決定改天去殺了那個叫環保的人。
這頭江惜一進門,就看見一座一人高的蛋糕。
上麵還做了個獎杯的形狀。
旁邊是酒水席,香檳堆得高高的。
許聽風低聲說:“不知道您的喜好,所以就弄了個家宴的形式。您要是喜歡熱鬨,下次多邀請一些客人。”
江惜對客人多少沒什麼要求。
她的目光被那隻巨大的蛋糕吸引走了。
原來蛋糕還可以做得這麼大……
很快,詹家人陸續落座。
柔兆也帶著葉德鳴來了。
大家齊聚一堂。
閼逢環視一圈兒,這才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點笑容。他冰冷的眉眼都顯得多了一點活氣兒。他問:“您拿到獎杯了嗎?”
在眾目睽睽之下。
取出獎杯。
上麵是他和大巫的名字緊緊挨在一處……
屠維和柔兆會嫉妒得發瘋吧?
快意遍布了他的身軀。
他感受到了血液沸騰。
龍爪牢牢扣住桌沿,幾乎要不受控地變成原形。
江惜看了看閼逢。
閼逢更激動了。
她會生氣嗎?
因為他的名字和她的靠在了一起。
可是她生氣也沒有關係。
她可以任意地鞭笞他,責罵他。這裡沒有高山之巔了。她驅不走他了。但她的怒意,都會化作對他的特彆關照。
不管怎麼樣,隻要她看著他就好了。
然後……江惜轉過視線,看了看屠維、柔兆、詹老爺子等等人……
每個人的眼底都躍動著光芒。
江惜:“書包。”
閼逢馬上把書包遞給了她。
江惜拉開拉鏈。
大家從未覺得拉開拉鏈的時間,原來是那麼的漫長。
漫長到他們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激動地期待著下一刻的到來。
終於,江惜取出了獎杯,放在桌麵中央:“你們自己看吧。”
“……?”眾人都是一怔。
他們都想著讓對方先拿過去看,等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會妒忌啦。
於是一時間誰都沒有先動。
江惜:?
江惜:“你們不是想看嗎?”
閼逢舔了舔唇。
好高興啊。
高興得想要宰掉一些怪物,作為今天慶祝的獻禮!
閼逢俯身。
柔兆也俯身。
屠維伸出手。
一時間,三個大魔王都動了。
他們同時摸到了獎杯。
“您看見了嗎,這上麵是我和您的……”名字。
最後兩個字被吞進了喉嚨裡。
三個大魔王同時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
“怎麼多了這麼多名字!”
其他人呆愣愣的,滿臉寫著臥槽!
一股尷尬的氣氛漸漸彌漫開。
這名字……哈……圍得挺有藝術性哈!
還沒等他們從尷尬中脫離出來。
一瞬間強烈的妒忌與憤怒,那些負麵的、醜陋的、與生俱來的邪惡情緒,占據了大魔王們的心神。
他們再不受控製。
巨大的龍爪。
漆黑的邪惡的可怖的觸-手。
和那猙獰的骨翼。
這些東西突然異化出來,並霸占了整張桌子。
桌子一下承受不住這樣的巨力,“嘭”一聲碎裂開來。
詹太太差點當場厥過去。
這就是……大魔王的力量嗎?
江惜:“你們在做什麼?”
她的聲音一下喚回了大魔王的理智。
他們重新坐了回去。
手收回去。
隻有桌麵無法複原。
而那個獎杯孤零零地躺在一片狼藉之中。
“上麵怎麼會有你們的名字?”閼逢問。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屠維冷笑。
柔兆掀了掀眼皮:“很顯然,我們想到了一起去。”
這不奇怪。
他們清楚彼此是多麼的險惡和自私。
大魔王的想法撞到一塊兒也正常。
但是……
屠維轉頭看詹老爺子,柔兆轉頭看葉德鳴,閼逢轉頭看許聽風。
“為什麼上麵還有你的名字?”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該死的人類。
破壞了他們和大巫名字並列的唯一性。
詹老爺子:“呃,為了沾沾光。”
許聽風:“我就是想出錢。”他也沒想到活動方這麼主動地添加了名字。
葉德鳴:“為了大巫能夠認識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仆從。”
這也就算了……
“怎麼還有一個人?宮決?名字很熟悉……”屠維不太能記住彆人的名字。因為在他的眼裡,除大巫以外皆是螻蟻。
誰會在意螻蟻的姓名?
閼逢不一樣。
他是個相當記仇的魔王。
嫉妒到心眼子也就針尖那麼大。
“是他……那天那個該死的人類,說大巫喜歡宮決。”閼逢說。
江惜:“你們更應該先賠一張桌子,你們是要我在地上吃蛋糕嗎?”
她生氣了。
大魔王們一下就把宮決這人拋到了腦後。
他們轉身就去找桌子去了。
在場的其他正常人類還有點恍惚。
剛才那種非人的畫麵,就這樣直觀地呈現在眼前,而且是一次三個。那種衝擊力是難以言喻的。
真是……可怕。
又意外地聽話啊。
他們出神地想。
他們三個人很快一人找了一張桌子回來,那些沉重的實木桌子,在他們的手裡就像是捏著豆腐塊一樣輕鬆。
閼逢一個不小心。
還在桌麵上捏出了個坑。
他皺皺眉。
從桌子底下往上敲打了一下。
然後那張桌子就崎嶇得更加厲害了。
等他們放下桌子,拚到一塊兒。
閼逢不動聲色把崎嶇的那一麵,轉到了柔兆的麵前。
柔兆麵不改色。
他起身,走到江惜身邊,為她切蛋糕。他再沒有坐下。隻一心一意地擔當起侍從官的職責。一下就成為了離江惜最近的人。
閼逢:“……”
詭計多端的柔兆。
遲早得死。
這時候網絡上的討論又掀起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次的中心人物完完全全成了江惜。
起因是,詹謹軒在一間打造得十分安全的屋子裡,終於大著膽子打開了電視機。
至於為什麼要大著膽子?
因為他倒黴的時候,連電視機都可能漏電。
而今天,他一打開,就看見了比漏電還讓他難受的一幕。
當地電視台報道了馬術比賽。
鏡頭一切。
……那不是江惜嗎?
這時候詹謹軒也收到了班級同學的電話。
“臥槽!你表妹真牛啊!上熱搜了都!”
“什麼……熱搜?”
“你養病都不刷社交平台啊?你表妹馬術比賽上熱搜了啊。她是不是為了你去學馬術的啊。”那頭的人很清楚,詹謹軒喜歡騎馬來著,還專門去上了馬術課。
“你可以去看看視頻,特彆帥!”那人喋喋不休,“那匹馬也是絕了,我從來沒見過和人類配合度這麼高的馬!”
詹謹軒盯著屏幕,咬牙切齒:“那是我的馬!”
鏡頭再一轉。
他看見了坐在看台的詹太太。
還有他的媽!!!
詹謹軒很生氣。
這時候他半邊臉一麻。
手機漏電了。
他更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