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天一早,彭娟來把江惜從床上叫了起來。
“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壞的消息……”彭娟滿臉凝重地說。
死人了?
江惜一下坐直了身體。
彭娟拍了下江惜的肩膀:“小惜啊!你鄭姐老毛病犯了,你趕緊再練練去,沒準兒真要你去替她了。”
彭娟口中的“鄭姐”是射箭隊的另一個女隊員。
這次世運會射箭比賽,分彆派出了三個男選手,三個女選手。又另外各自從排名選拔賽中,選出三名替補跟隨參加比賽。
這替補中有個名額,最後歸江惜了。
正式參賽的選手當然沒什麼意見。
隻是選拔賽的選手有點微詞。
但這點微詞,在江惜正式報到以後就消失了。
幾場練習下來,江惜直接頂替掉原本的選拔賽第四名,成為了首席替補。
也就是說正式選手一旦出現意外,江惜就是第一個頂上的。
“啊……”江惜慢吞吞地打了個嗬欠。
昨晚她聽程冽講各大神係的構成,聽到後麵困就不說了,關鍵是那些外國名字她一個也沒記住。更不用提那些錯綜複雜的神之間的關係了。光是父神和母神的孩子長大後,弑父,再和母神生孩子,就夠她聽迷糊了。
彭娟一看江惜覺還沒醒呢,也先不管那麼多了,拉著人就先去訓練場。
江惜很不喜歡訓練。
因為實在太無趣了。
射箭訓練射的都是固定靶,是江惜閉著眼射箭都能中,並且會深深覺得無聊的程度。
江惜的聲音透出點懶洋洋的味道。
她問:“如果要替補上場的話,我替鄭姐一場就好了對嗎?”
彭娟步子一頓:“當然不是!你們教練沒和你說清楚嗎?”
江惜回憶了一下。
好像是給過她一本冊子?
不等江惜回答,彭娟就又接著開口:“你要先參加個人排名賽,然後是混合團體淘汰賽,四分之一決賽,半決賽,銅牌賽和金牌賽……還有女子團體的淘汰賽、決賽……還有個人淘汰賽……”
江惜快要聽昏了。
怎麼會這麼多?
這麼單調無趣的動作,要重複那麼多遍嗎?
一場排位賽要射出去72支箭。
這麼多場……要射多少支?
江惜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這東西好像也並沒有比上學好到哪裡去。
“你怎麼好像……不大高興?”彭娟遲疑地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江惜的神色出聲說。
江惜:“唔,高興不起來。”
哪裡會有人不想參加這樣國際性的大賽事呢?訓練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所以彭娟認為江惜一定是……
“你在擔心你鄭姐吧?沒什麼事兒,她那都老毛病了。鄭姐參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明年也應該要退了。”彭娟感歎道,“沒見過你這麼為彆人著想的。”
江惜:?
這邊在苦了吧唧的枯燥地訓練。
另一邊的網絡上,已經慢慢流傳開了須臾江上發生的事。
大家看著漁民拍攝的畫麵。
【漲潮這麼恐怖啊?】
【大晚上的,深色的江水和漆黑的天幕連接成一線,看得我巨物恐懼症都要犯了】
【水底不會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吧?】
漁民馬上表示,水底有人!
當他們的船被浪潮推到半空,有一雙手將他們按了回去。
但網友們看到這裡,反倒立馬紛紛表示:
【這個牛吹過頭了……】
【哈哈一雙手壓得住床?麻煩說說那雙手的主人長什麼樣?內褲外穿的超人嗎?】
因為漁民的“誇大其詞”,網友們很快就不再關注這件事了。
這時候西格德接到了來自讚助商的電話。
西格德有點猶豫:“我好像不應該私底下接您的電話……”
那頭的格裡菲茲先生直接打斷了他:“我關心為我們國家出戰的英雄,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是關心他們啊。
西格德覺得挺奇怪的,難道不應該更關心那些更具有商業價值的運動員嗎?
西格德還在疑惑,格裡菲茲先生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這兩天你們那裡有發生什麼事嗎?”
西格德:“沒有,謝謝您的關心,我們都很好。這裡的空氣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食物很豐富,也足夠健康,我們睡得不錯……”
格裡菲茲先生皺起了眉。
誰要聽這些?
格裡菲茲調整了一下座椅。
以便更好地麵對會議桌旁坐滿了的大股東。
“我是指,華國有什麼事發生嗎?”格裡菲茲沉聲問道。
“抱歉,我不知道您指什麼樣的事。”
格裡菲茲聽到這裡,抬眼,略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旁邊的人。
他掛斷了電話。
西格德頓時緊張了,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剛剛得罪了那頭的金主先生。
而格裡菲茲也顯得有點緊張。
他在西格德的眼裡,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大財閥了。但麵對跟前的這些人,格裡菲茲反而表露出了一分局促。
“沒有新聞。”桌旁的人說。
“國內國外都沒有新聞。”一旁的人也跟著聳了聳肩。
“也許要再等等……”格裡菲茲試圖挽尊,“那些東西還沒適應那個國家的氣候。”
這時候格裡菲茲的手機響了。
“喂。”
西格德的聲音重新從那頭傳了出來:“先生,如果您是想聽一些比賽相關的事,有一件事,也許……也許您會感興趣?”
格裡菲茲拉著臉,想說我不想聽比賽的事。
我他媽根本對你們能不能拿獎沒有一點興趣!
這個國家會變好還是變壞,能不能獲得榮譽都關我屁事!
但緊跟著西格德又開口了:“昨天華國水城緊鄰的須臾江,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他們都在說水底有東西,竟然在這個季節,掀動起了巨大的浪潮。有一些水上項目就是要在須臾江的下遊舉行……現在,也許會影響到運動會,也許……不會有人害怕。畢竟前兩年,大家連更臟的水域都進去過了。隻要水裡沒有哥斯拉,誰會在乎呢?”
“抱、抱歉,我好像說多了。”
“不!你說的剛剛好!我非常感興趣!”格裡菲茲一改剛才的姿態,喜不自勝。
“也許是水底埋了太多的垃圾,水裡的神仙不高興了吧。”格裡菲茲語氣輕快地說,“華國的水域環境汙染一向都很嚴重。”
西格德想說那倒不是,我們去須臾江看過,水很澄澈的,沒有一點汙染物。
但他想了想,格裡菲茲大概並不想聽這些,於是隻好把話吞了回去。
格裡菲茲表示了等他回國後,會對擊劍隊再撥一筆大的讚助款,然後又讓格裡菲茲時刻關注華國的消息,尤其是像今天這樣的,有了就告訴他,格裡菲茲會獎勵他。
掛斷電話後,西格德人都傻了。
格裡菲茲先生的要求,怎麼越聽越奇怪……他不會被華國當成“間諜”吧?
西格德垂眸,看見自己光禿禿的手環,頓時更有種說不出的憂愁了。
與之相反的是格裡菲茲,他把剛才和西格德的對話錄音,播放給了手邊的人聽。
“聽見了嗎?我想這就是我們的幻想生物在華國折騰出來的動靜。”格裡菲茲勾起嘴角,笑得有幾分誌得意滿。
“很好,繼續等待後續的消息。”
這一等……
世運會就開幕了。
江惜順利地參加完了排名賽,女子團體淘汰賽。
一轉眼就是兩天過去了。
因為射箭畢竟還是冷門項目,一時間還沒什麼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一天,上午的羽毛球和田徑比賽都失利了。
記者圍繞著比賽場館都罵罵咧咧兩輪了:“田徑怎麼會失利呢?那可是我們拿金的一大強項啊!”
“蹲半天,沒一個好消息的感覺,是真他娘的難受啊。”
“看直播的觀眾應該也挺難受的。”
說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輸了沒什麼大不了。
但當比賽一旦擴大範圍到國和國之間的PK,那就不得不上頭了。尤其是有些國家本來還和咱們有點世仇。
“下午小王去跟什麼項目?”有人問。
“射箭。”
“行,那你去吧。”其他人聽見這個項目,顯得尤其的興趣缺缺。
倒不是他們不愛自己國家的運動員啊,主要是射箭這個項目長期都是被外國製霸的。其中就以南鮮國最為出挑。
既然結局都差不多注定了,項目本身受到的關注度也不夠高,那也就沒什麼好去紮堆湊熱鬨的。
上午田徑雖然失利了,但接下來還有比賽呢,田徑多熱門啊,他們肯定是奔著這個去。轉播的時候收視率都更高!
而且觀眾應該指望著下午情況大反轉吧?
……
下午團體半決賽開始了。
這時候詹太太又去探望了詹謹軒。詹太太現在已經麻木了,她乾脆不勸詹謹軒低頭了。
這人呐,總得自己結結實實地吃到苦頭,然後才會知道後悔。
死不了就行。
詹太太心想。
誰知道今天她推門進去,看見的卻是顯得格外鎮靜,鎮靜得甚至有點出奇的詹謹軒。
“媽,你來了。”詹謹軒出聲。
“嗯。”詹太太剛點了下頭,就聽見詹謹軒問:“江惜是不是去水城了?”
“你怎麼知道?”詹太太脫口而出。
“還真是她啊!”詹謹軒神色複雜,“她去參加世運會比賽了?她竟然有資格去參加這樣的賽事……”
詹太太一聽他主動提起,也就順著往下說道:“是啊,昨天還和我通電話呢。排位賽好像拿了第一?”
“……怎麼可能?”
“打開電視看看不就知道?今天應該是半決賽了吧?”
詹謹軒猶豫著打開了電視。
跳到了馬術項目的轉播。
他瞪大眼,盯著屏幕辨認了半天,也沒找到江惜的名字:“……是您在糊弄我,還是江惜在糊弄您啊?這哪裡有她?”
他轉頭,正對上詹太太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你看這個項目有什麼用?你得看射箭比賽的轉播啊!”
“射……箭?”詹謹軒一怔。
詹太太拿過遙控器,跳了過去。
射箭比賽項目的全稱叫室外射準射箭比賽,用的是反曲弓。
比賽場地是在體育館緊鄰的公園。
公園占地很廣闊,挨著湖邊就這麼擺下了靶子。
詹謹軒定了定神,終於看見了江惜的身影。
這是女子團體項目。
江惜因為年紀不大,在另外兩個隊友的映襯下,顯得有點稚嫩。
反曲弓抓在她的手中,加裝了箭飛行防震器之類配件的弓,顯得格外的大。
詹謹軒一個晃神。
箭飛出去了。
不過不是從江惜的手中,而是她的隊友。
接下來才是輪到江惜。
場地內安靜極了。
也不知道風向會不會影響精準度?
她真的會射箭嗎?
她的胳膊拉得開?
這些念頭飛快地從詹謹軒腦中掠過。
與此同時。
江家這會兒其實也在看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