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上不能這麼算,一旦分了家,許向華時不時帶回來的糧食肉油也沒了。還有布料,他在棉紡廠上班,老許家就沒缺過布,老頭子恐怕不會答應。
孫秀花心裡亂的不行,一會兒是小兒子,一會兒又是大兒子,忽然想起來:“分了家,誰照顧嘉嘉陽陽,你這時不時就要出門?”
“我是想您和我爸跟著我,我給你們養老,我沒什麼大本事,可讓你們吃飽穿暖還是辦得到的。不過我爸肯定不樂意,您看您願不願意,您要願意,您就幫我照顧下孩子。您要不願意,我就把孩子接到縣城去,反正有食堂,餓不著。”
他早就想好對策,能和和氣氣分了家最好,頂好老娘跟著他。不行,他就把孩子們接到縣城去,橫豎不能繼續這麼過日子了。
“去了縣城,你們住哪兒?”許向華沒分到房子,所以每天得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上下班。
許向華道:“先租房子住著。”
“那可得花不少錢。”孫秀花先給心疼上了。
“所以,您跟著我得了,我給您起個敞亮的新房子。”許向華哄。
孫秀花默了默:“你盤算很久了吧?”起房子,租房子,聽著就不像是一天兩天能琢磨出來的。
許向華笑了笑,沒說話。
“你爸不會答應的。”孫秀花嘴裡發苦。
許向華用力抽了一口煙,要笑不笑的模樣,“腳長在我身上,我爸還能管得了我去哪。”
三年前縣城局勢亂,他不敢把老婆孩子接進城,可今時不同往日。老頭子要是死活不同意分家,他就把自己這一房單方麵分出去,也許還要帶上康子,他走了,這小子留下怕是不好過。
孫秀花嘴唇顫了顫,她聽明白了,要是他們不同意,他就帶著孩子搬出去。跟老二似的,不就等同於分出去了。
“你就一定要分家?”
“一定!”許向華語氣堅決。
孫秀花難受得慌,清晰的意識到這家真的要散了:“你先彆跟你爸說,我緩緩跟他說,等過了年再提,讓你爸過個好年。”
許向華應了,這事一兩天掰扯不清,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的確沒充足的時間處理。何況他本來就打算年後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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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孫秀花就把劉紅珍叫了進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要不是這攪家精,許向華怎麼會想分家。
劉紅珍低著頭,唯唯諾諾,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可孫秀花知道,劉紅珍隻是在敷衍她,這些話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這人就是老油條,臉皮比城牆還厚。不對,劉紅珍壓根就沒臉沒皮,但凡要點臉皮,她能混了這麼十幾年。老許家前世造了什麼孽啊,娶了這麼個媳婦。
罵了半響,劉紅珍不痛不癢,倒是孫秀花自己把自己氣得不輕,想揍,她下不了床。劉紅珍也乖覺,死活不肯靠前。
孫秀花冷笑:“你以為我躺下了不能把你怎麼著,所以膽子肥了是不是,回頭我就告訴老大,讓老大捶你。你個敗家娘們兒,咱們老許家就是散在你手裡的。”真等老四分出去了,有她後悔的。
劉紅珍沒聽出她話裡機鋒,隻記著讓許向國揍她這一句了,她男人向來聽這個老不死的,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又恨得不行,精貴的大米合該給男孫吃,她為老許家生了四個孫子,難道還不能多吃兩口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