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8631 字 3個月前

“我年後就跟爸媽提分家,你到時候表個態,堅決點。”分家這事,老爺子十有八/九不會同意。自己把自己分出去那是下下策,他的情況到底和許向軍不同,難免要被人戳脊梁骨。他自己不在乎,可女兒要嫁人,兒子要娶媳婦,名聲這東西還是要的,所以他來找同盟了。

~

這一天晚上,好幾個人沒睡好。

躺在床上的許向黨腦子裡亂轟轟的,各種念頭在裡頭打架。

他翻來覆去,弄得周翠翠也睡不好,就連睡在周翠翠邊上的許家寶也在睡夢中哼哼唧唧噘嘴,似是不悅。

周翠翠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安撫,壓低了聲音問:“怎麼了,睡不著?”

黑暗中,許向黨橫了橫心,把下午兄弟倆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咽了口唾沫,問:“你怎麼想?”

周翠翠半天沒說話。

許向黨耐心的等著,心跳不由加速,撲通撲通,不隻他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周翠翠的。

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

許向黨嗓子眼有些乾,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咱們聽四弟的吧,四弟聰明,心好。”周翠翠聲音有些忐忑。老實不代表傻,周翠翠分得清這家裡誰真心對他們這一房。

大哥話說得漂亮,實事兒卻沒見他乾過多少。一直說著要給換個略微輕鬆點的活,可他們夫妻倆至今都乾著重活。因為一家子都乾輕鬆活的話,外人要說他這個大隊長不公正。

可四弟會悄悄給紅糖、奶粉、麥乳精,讓他們補補身體,反倒讓他們不要說出去。

許向黨點了點頭,又怕周翠翠看不見:“好。”聲音有一點點抖。

這一晚兩口子都沒睡好,心頭熱乎乎的,越想越精神。

另一邊許向國夫妻倆也沒睡著,許向國愁著何瀟瀟逃跑的事兒,輾轉反側。

劉紅珍則是悄悄揉著肋骨,一回屋她就被許向國踹了一腳,喝罵一頓不說還被趕了出去。

她哭著跑進了大兒子屋裡頭,許家文泡了一碗麥乳精給她喝,又勸慰了好半天。

劉紅珍這才彆彆扭扭地回來敲開房門,對許向國做了保證。

她那些話,許向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認錯求饒比誰都快,可要不了多久又要犯老毛病。你說她傻吧,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明,可偏偏又老是做些上不得台麵的蠢事。明知道老四疼閨女,還要去刻薄許清嘉,真以為老四是個泥人性子。

許向國餘光留意著許向華那屋,裡頭透著光,站在門口又訓了劉紅珍一頓,才讓她進來。

揉了兩下,緩過來一些,冷不丁聽見許向國在歎氣,劉紅珍眼珠子一轉,討好道:“要不明天咱們買點東西給姚書記送過去。”

許向國翻了個身:“費這個錢乾嘛,也許過兩天人就遣送回來了。”

劉紅珍心裡就有了數。

許老頭看了看她,認命地從兜裡掏出五塊錢,想了想又多掏了五塊:“我手裡沒糧票,你問問阿文有沒有?”供銷社裡一些煙不用票,可酒得搭著糧票買。

許家文在縣城上高中,所以孫秀花會給他一些糧票以備不時之需。

之所以不直接向孫秀花要,那是因為前幾天他剛被老太婆罵了一頓。跟她去要,免不得被嘮叨,還不一定能要來。老太婆才說過,老大一家花錢太厲害,以後得緊一緊。

劉紅珍喜滋滋地接過錢,轉過身,兩隻眼都在放光。這可是十塊錢,上一天工哪怕拿滿工分也就值三毛五分,不吃不喝得做一個月 。就是遺憾沒要到糧票,不過她可沒那膽子去找婆婆要。

找許家文要了點糧票,劉紅珍就騎著自行車往城裡去。老許家有兩輛自行車,許向國、許向華各一輛,這可是村裡獨一份。

進了城,劉紅珍可不就是老鼠掉進米缸裡,樂得找不著北了。

劉紅珍熟門熟路的找到國營飯店,一氣買了五個大肉包子和一碗羊雜湯,一共花了八毛錢和五兩糧票。羊雜湯不要肉票,也是她運氣好,買到了最後一碗,這不要票的肉可是稀罕貨。

吃得肚皮滾圓,劉紅珍才殺到供銷社,忍著心痛買了煙酒,特意多買了幾包煙給許向國留著。還剩下兩塊三毛錢,劉紅珍想了想又回到飯店買了七個大肉包子。許家文兩個,兩口子和剩下三個兒子一人一個,她都算好了!

逛了一圈,劉紅珍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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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嘉在老太太屋裡看書,她把之前的課本翻了出來,看得津津有味,現在的小學課本還挺有意思的。

孫秀花坐在床上織毛衣,把許清嘉去年短了的舊毛衣拆掉,再加點新毛線,剛好夠織一件新毛衣。

織了一會兒,透過田字窗見外頭太陽不錯,孫秀花便道:“看這麼久的書也累了,出去玩一會兒。”

許清嘉扭了扭脖子,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她要是不出去,老太太能念叨半個小時。

重新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老太太觸手可及的地方:“那我出去玩了。”

“把帽子手套戴上,外頭冷。”孫秀花叮囑。

許清嘉脆生生的應了。

這幾天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屋頂田地上都是積雪,看過去白茫茫一片。許清嘉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雪了,她家那邊下個小雪都能引爆朋友圈。

家,許清嘉瞬間黯然,也不知道那邊的她是個什麼情況,幸好爸媽還有哥照顧。

至於這邊,論理也該有她爸媽。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會照常出生?若是,那不是有兩個‘她’了,想想還挺奇怪。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想辦法找找看。

她媽還好,小時候沒怎麼受苦。找起來應該不難。她沒少聽外公說古,外公是軋鋼廠八級鉗工,外婆也是軋鋼廠工人,老兩口一直在廠裡乾到了退休,順著廠就能找到。

她爸就可憐了,六個兄弟兩個姐妹。據她爸說,小時候吃的是米糠野菜,過年都吃不上肉,生病隻能硬抗,她一個叔叔就是活活病死的。

找起來還難,老家地址她當年記得,可現在農村都是生產隊,鬼知道四十年前和四十年後是不是同一個村名。改革開放後農村變化大,換村名也是常有的。

“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鈴聲驚得許清嘉回神,抬眼就見抬頭挺胸坐在自行車上的劉紅珍,可威風了,這年頭騎一輛自行車,比二十一世紀開輛小轎車都氣派。

見到許清嘉,劉紅珍就覺得左邊的肋骨隱隱作痛,要不是因為這賠錢貨,她能遭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