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8055 字 3個月前

侄子們都有他兄弟攢的家底,可小寶有什麼,隻有十八塊七毛五分。

許向黨一下子被戳中了軟肋,他自己怎麼樣沒關係,可兒子是他命根子。

見他臉色輾轉變幻,許向華誠懇道:“三哥,你就是不為自個兒,也得替小寶考慮考慮。”

許向黨咬了咬牙:“你想我乾嘛?”

“我年後就跟爸媽提分家,你到時候表個態,堅決點。”分家這事,老爺子十有八/九不會同意。自己把自己分出去那是下下策,他的情況到底和許向軍不同,難免要被人戳脊梁骨。他自己不在乎,可女兒要嫁人,兒子要娶媳婦,名聲這東西還是要的,所以他來找同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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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好幾個人沒睡好。

躺在床上的許向黨腦子裡亂轟轟的,各種念頭在裡頭打架。

他翻來覆去,弄得周翠翠也睡不好,就連睡在周翠翠邊上的許家寶也在睡夢中哼哼唧唧噘嘴,似是不悅。

周翠翠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安撫,壓低了聲音問:“怎麼了,睡不著?”

黑暗中,許向黨橫了橫心,把下午兄弟倆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咽了口唾沫,問:“你怎麼想?”

周翠翠半天沒說話。

許向黨耐心的等著,心跳不由加速,撲通撲通,不隻他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周翠翠的。

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

許向黨嗓子眼有些乾,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咱們聽四弟的吧,四弟聰明,心好。”周翠翠聲音有些忐忑。老實不代表傻,周翠翠分得清這家裡誰真心對他們這一房。

大哥話說得漂亮,實事兒卻沒見他乾過多少。一直說著要給換個略微輕鬆點的活,可他們夫妻倆至今都乾著重活。因為一家子都乾輕鬆活的話,外人要說他這個大隊長不公正。

可四弟會悄悄給紅糖、奶粉、麥乳精,讓他們補補身體,反倒讓他們不要說出去。

許向黨點了點頭,又怕周翠翠看不見:“好。”聲音有一點點抖。

這一晚兩口子都沒睡好,心頭熱乎乎的,越想越精神。

另一邊許向國夫妻倆也沒睡著,許向國愁著何瀟瀟逃跑的事兒,輾轉反側。

劉紅珍則是悄悄揉著肋骨,一回屋她就被許向國踹了一腳,喝罵一頓不說還被趕了出去。

她哭著跑進了大兒子屋裡頭,許家文泡了一碗麥乳精給她喝,又勸慰了好半天。

劉紅珍這才彆彆扭扭地回來敲開房門,對許向國做了保證。

她那些話,許向國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認錯求饒比誰都快,可要不了多久又要犯老毛病。你說她傻吧,精明的時候比誰都精明,可偏偏又老是做些上不得台麵的蠢事。明知道老四疼閨女,還要去刻薄許清嘉,真以為老四是個泥人性子。

許向國餘光留意著許向華那屋,裡頭透著光,站在門口又訓了劉紅珍一頓,才讓她進來。

揉了兩下,緩過來一些,冷不丁聽見許向國在歎氣,劉紅珍眼珠子一轉,討好道:“要不明天咱們買點東西給姚書記送過去。”

許向國翻了個身:“費這個錢乾嘛,也許過兩天人就遣送回來了。”

劉紅珍心裡就有了數。

孫秀花黑了臉,咬著牙道:“這個殺千刀的東西,你等著,待會兒媽就教訓她,以後不許她碰飯勺。”又軟了語氣,“你大嫂她就是個糊塗蛋,你還不知道,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我怎麼不知道,自打她進了門,咱們家就沒清淨過。三五不時的說說酸話,搞點小動作,都不是大事,可膈應人啊!您罵也罵了,打都打了,可她還不是老樣子。”許向華笑了笑,“慧如沒少被她氣哭,我就安慰她,等芬芳結婚就好了。可芬芳出門四年了,按理,咱們家四年前就該分家,可爸死活不願意,說在一塊熱鬨。可不是熱鬨了,今兒一出,明兒一出的,唱大戲呢。

我給慧如買塊手表,她能陰陽怪氣好幾天。我給嘉嘉做身新衣裳,她一會兒嚷嚷阿文身體虛要進補,一會兒又全子褲腳短了。合著我自己掙的錢,我不能給我媳婦姑娘用,都得緊著她家先來,是不是?”

孫秀花張了張嘴:“她,她……”

“媽,你讓我說完,這些話我憋在心裡頭很久了。”許向華擼了一把臉,“養家我多出點,我認,誰叫我有工作呢,總不能兄弟吃糠咽菜,我倒吃香喝辣。可不能一邊要我出大頭,一邊還要我受窩囊氣吧。媽,你們心疼大哥不容易,也心疼心疼我啊。”

孫秀花被他說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這些年她知道小兒子不容易,養這麼一大家子人。

瞧著他們家進項多,可許向國交上來的那點錢養一個許家文都不夠。

許向軍郵回來的錢,她隻動一半當兒子孝敬他們的,其他都給許家康攢著。爹沒良心後娘狠,她得替孫子將來考慮。

這麼算下來,這家裡吃的用的大半是許向華的工資。她也知道這對小兒子不公平,所以兒媳婦裡她高看秦慧如,孫輩中最疼許清嘉姐弟。

可她真沒想到小兒子心裡頭這麼委屈,孫秀花抹了一把眼淚:“華子,媽知道你委屈。媽給你保證,你大嫂以後但凡敢胡來,我抽她大嘴巴子。”

“媽,我信您,可我不信大嫂。她這人記吃不記打,要不也不能混到現在。這麼一大家子都要您操心,您總有個顧不著的地方。慧如又不在,我一出門就是十天半月。我真不敢把嘉嘉和陽陽留在她眼皮子底下,您看,今天一個沒注意,嘉嘉陽陽連口飽飯都吃不著。

當時我看見嘉嘉那碗,媽,我差點就想砸大嫂臉上去,她怎麼做得出來。阿文幾個身上穿的都是我弄來的,沒要公中一毛錢,也沒要他們家一分錢,可她怎麼對我孩子的。”

許向華眼神透著冷意。

“你的好,你大哥你侄子他們都記著,劉紅珍那就是個棒槌,不值當為她生氣。華子啊,你消消火,回頭我和你大哥說,讓他好好和劉紅珍說道說道,要是她再犯渾,我讓她滾回娘家去。”孫秀花發狠,都是這攪家精,攪得家都要散了。

“她能願意走,就算她要走,她替咱老許家生了四個孫子,爸和大哥能狠得下心,侄子們能舍得。”許向華扯了扯嘴角,劉紅珍敢這麼混,可不就是自持為老許家生了四個帶把的,這一輩一半男丁都是從她肚皮裡出來,是老許家的大功臣。

“媽,這牙齒都有咬到舌頭的時候,這麼多人住在一塊免不了磕磕絆絆。再這麼住下去,剩下那點情分早晚得磨光了。分了家,各過各的,遠香近臭,關係還能比現在好一些。”許向華點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