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2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6327 字 3個月前

許向華當時是個什麼心情,孫秀花一想,呼吸都難受起來。她口口聲聲說著疼小兒子,可到頭來卻一直在讓小兒子受委屈。

他是掙得多,可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他們這兩個老不死的自己沒本事,養不起兒子孫子,就逼著他養兄弟養侄子。

孫秀花眼底頓時起了淚花。

許向國神色變幻了好幾番,心裡跟堵了塊石頭似的,他媽怎麼就說起分家了呢。

再看許家康和許清嘉模樣,老二和老四是怎麼想的?許向國一顆心直往下沉。

“這家還輪不到你來當,”許老頭青著一張臉:“我說不分就不分,誰敢分,我打斷他的腿。”

“老頭子,少在這不講理。外人都指著老大鼻子罵他吸兄弟的血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分,你是想讓人戳老大脊梁骨,以後誰還服他這個大隊長。”

聞言,許老頭和許向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起來。

孫秀花慢慢站了起來:“老頭子,你好好想想吧,兒子們都多大了,你還想管他們到什麼時候。”就是想管也管不住了,好聚好散還能留點情分,真撕破臉了,吃虧的還是他們。

許清嘉和許家康扶著孫秀花回屋,一躺到床上,老太太人就軟了,之前在堂屋裡的精氣神蕩然無存,整個人都木木的。

許清嘉趕緊倒了一杯熱水:“奶奶,您喝口水。”老人家都是喜聚不喜散的,親口把分家兩個字說出來,這痛不亞於撕心裂肺。

就著她的手,孫秀花喝了幾口熱水,涼颼颼的身體才回暖,

孫秀花歎了一聲,問許家康:“你想不想分家?”

許家康毫不猶豫一點頭:“想啊,怎麼不想。大伯娘那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跟鵝似的,逮著誰就叨誰,我是受不了她了。奶,咱倆跟著我四叔過吧,四叔肯定願意要咱們,過兩年,我就能掙錢了,到時候我孝敬您和我四叔。”

這答案還真是不出意料,孫秀花五味陳雜,劉紅珍這是已經把家裡人都給得罪光了。

許清嘉在一旁點頭附和,又用哀兵政策:“奶奶,難道您就舍得我和陽陽,您想想,我爸掙錢還行,可他會照顧人嗎?”

許向華一大男人哪會照顧孩子,嘉嘉還是女孩,就更不會了。可老人跟著長子過日子,這個觀念在孫秀花心裡根深蒂固。她要是跟了老四,讓老大麵子往哪兒擱。

這時候,突然傳來劉紅珍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不用想肯定是許向國在揍人。

許清嘉心念一動:“奶奶,您躺在床上這幾天,大伯娘給你倒過一碗水端過一次飯,還是擦身子端尿盆了?等您老了,乾不動了,真能指望她伺候您?”

本該享福了,不防四年前鄭寡婦不小心摔了一跤,中了風,隻能癱在床上。一開始兒媳婦還伺候著,可沒過半年,兒媳婦就不耐煩了,屎尿拉了滿褲子也不給收拾,就讓她臭在那。吃的也是心情好給一點,心情不好就餓著。

那媳婦還在家裡摔摔打打,話裡話外都是老太婆怎麼不乾脆死了,活著拖累家人。癱了大半年,鄭寡婦就死了。

因為是本家,孫秀花過去幫忙置辦喪事,至今她還記得鄭寡婦的模樣。

身上隻剩下一張皮包著骨頭,後背臀部這些地方都爛了,化了膿。

鄭寡婦到底是怎麼死的,餓死的,凍死的,還是活活痛死的?

孫秀花狠狠打了一個激靈。等她老了,隻能癱在床上的時候。劉紅珍能耐煩伺候她?就這媳婦尖酸刻薄的性子,隻怕一等她躺下,立馬得換個嘴臉,還不知要怎麼磋磨她。

到時候,她要是還能說話,興許能跟大兒子告個狀。可告狀有用嗎,要有用,劉紅珍早就不是這德行了。

思及此,孫秀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幾天,許老頭一直想跟孫秀花談談,不過他想讓老太婆先開口服個軟。可沒想到老太婆理都不理他,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等了三天,也沒見老太婆有服軟的跡象,許老頭坐不住了。許向華馬上就要回來,要是老太婆攛掇著許向華分家,這事可咋整。

許老頭點了旱煙,語重心長道:“老大家的是不像話,可她就是這麼個混人,你生氣想打想罵都行,可說什麼分家啊。分家這話是能隨便說的,你說出來讓老大怎麼想?”

被阮金花那麼一鬨,閒言碎語肯定少不了,可要是為了這麼點閒話就分家,許老頭頭一個不同意。不分家兒孫就得聽他這個當家的,分了家,誰還聽他的。

老爺子吧嗒一口旱煙,繼續道:“我也知道,這些年華子他們幫襯了老大不少。”老爺子隻是偏心,又不是傻,當然知道老大一家占著便宜。

“可老大不是家裡困難嗎,養著四個上學的孩子,阿文身體又不好。不過也就這兩年的事了,等阿文上了大學,國家包吃包住,還給他發錢。畢業出來肯定能分一個好工作。到時候就該他回報三個叔叔,照顧弟弟了。一家人不就是這樣,你幫我一把,我拉你一把。”

讓許家文幫彆人,劉紅珍還不得鬨翻天。孫秀花算是看透這兒媳婦了,她占便宜是理所當然的事,占她便宜,做夢呢!

見孫秀花板著臉不吭聲,許老頭眯了眯眼,壓低了聲音:“分家這話,你以後就彆說了,這不是傷老大的心嘛!咱們老了,總歸是要靠他養的。”